葉蓁蓁想了想,柏香如名義上是太後送給皇帝的,當皇後的不好擅自插手。因此說道,“不如你先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倘若想繼續留在宮中,自然該有個名分,倘若想出宮去,你做主給她許個好人家也就罷了。隻這樣不上不下的,不合體統,實在想當奴才了,不如來我這坤寧宮,我是脾氣好的主子,必不會虧待她。”
“好,就這樣吧。先不說這個了,我另有事與你商量,保證你聽了之後手舞足蹈。”
紀無咎所謂能讓葉蓁蓁手舞足蹈的事情是他最近打算的一次微服私訪。蘇浙一帶富庶,自然也成了官員貪贓枉法的重災區。既然要推行新政,他打算先挑個出頭兒的整治一番,殺雞儆猴。
果然,一聽說要去江南玩兒,葉蓁蓁立馬精神了。
兩人又仔細商議了一番,帶什麼人,帶什麼東西,走什麼路線,先去哪裡,再去哪裡,出了急事兒怎麼辦……
說了一會兒,紀無咎回到乾清宮,把柏香如叫來,將葉蓁蓁的意思問了她。
事實上,雖然是按照葉蓁蓁的意思辦,但紀無咎也有自己的算盤,隻不過暫時無需透露,時候到了自然見分曉。
柏香如一聽皇後想打發她走,登時淚流滿麵,“皇上,奴婢先頭流落遼東苦寒之地,千難萬難,支撐我活下去的念頭也不過是再見您一麵。奴婢日盼夜盼,好容易可以重新回到您身邊,可以天天看到您,伺候您。奴婢知道自己拙笨,希望主子能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兒上,奴婢哪裡做得不好您打罵便是,請千萬不要趕奴婢走!”
紀無咎歎了口氣,“朕幫你在世家子弟中尋個如意郎君,不比在深宮之中強上百倍?”
柏香如癡癡地看著他,“主子何苦說這樣的話。奴婢既已承君恩露,又有何麵目再嫁彆人?”
言外之意是,你都把我睡了,現在還想把我嫁給彆人?晚了!
她見紀無咎被她堵得無話可說,又勸道,“奴婢知道您與皇後娘娘琴瑟和鳴,皇後想必對你我舊事有些耿耿在心,覺得我礙了她老人家的眼。既然如此,奴婢以後凡見到鳳駕必回避,絕不打擾您和皇後娘娘,好嗎?”
一番話說得,既無怨無悔又癡情絕對,把自己擺在十分卑微的位置上,祈求對方的一點垂憐。
情商低有情商低的好處,紀無咎基本不吃女人那一套,遇到事情總是冷靜分析為上,觸動感情的時候十分有限。他對柏香如存著些愧意,想補償她,也就對她比對尋常奴才和氣一些,但也僅止於此了。更何況,她爹是柏建成,紀無咎又怎麼會沒有防備。
因此她在他麵前哭,裝可憐,裝無辜,他都無動於衷,現在聽到她如此說,他很不給麵子地一語道破問題核心,“你雖不見她,可是天天見朕,也不好。”
柏香如快要氣死了。以她對紀無咎的了解,他雖心思縝密,但絕不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可是這麼個人在關乎皇後的事情上總能體貼到令人嫉妒。她心內暗恨,表麵不動聲色,哭道,“奴婢一心一意想要留在皇上身邊,就算不能相見,也要離您近一些方好,求皇上成全。”
這是要走晉位路線了。紀無咎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目光微閃,應下了。
***
紀無咎按照葉蓁蓁的建議,封了柏香如為美人。美人是正五品,這個品級於柏香如來說,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葉蓁蓁使了個壞,把她安排在芭蕉閣,這地方在東六宮的東北角,紀無咎就算散步都未必能散到那裡去。
太後知道了此事,雖有不滿,卻無什麼可說的。皇後這事做得名正言順,她捉不到把柄。
過了幾日,紀無咎和葉蓁蓁整裝南下,臨走之前怕太後生事,紀無咎親自下旨命莊妃暫理後宮之事,這才放心離去。
因為目的是肅貪,到時候少不得要調動官場資源,因此紀無咎還給了葉蓁蓁一道密旨,讓她做欽差,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一路從京城到金陵,邊走邊玩兒,一邊欣賞沿路風光,一邊品嘗各地美食,倒也不覺勞頓。
紀無咎自登基以來勤於政事,又有名臣保駕護航,因此這幾年把大齊治理得太太平平,國泰民安。他在路上時不時隨手攔住百姓問幾個問題,哪裡人,日子過得怎麼樣,父母官好不好,怎麼評價當今聖上……
因民間言路開放,老百姓膽子也大,問什麼答什麼,毫不避諱。說起皇帝來,大家總的評價都是好的,唯一不滿的地方是皇帝的眠花宿柳事件。當然,男人嘛,犯錯誤是難免的,既然皇帝已經認錯,自當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紀無咎不禁感歎,九天玄女娘娘您威力太大了……
是的,若不是因為他娶的是“玄女娘娘”,誰會一直惦記皇帝逛花樓這種事情。
所以,當紀無咎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對當今皇後娘娘交口稱讚時,他也就不覺奇怪了。
蓁蓁的威望比他高多了,身為男人,身為夫君,紀無咎多多少少有那麼點挫敗感。不過沒關係,不管玄女娘娘多麼的神乎其神,到晚上不照樣要被他壓一壓麼。紀無咎猥瑣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姑墨 、沈石榴 、櫻桃好吃 的地雷。謝謝大家!
反派都是堅強的,香如姑涼不會輕易被炮灰掉~後麵還會有她的戲份~
嗯,另一個反派也快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