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言愣住了。
秦司嶼喜歡的類型跟他好像……
季慕言的心跳猛地角度,緋紅順著耳根慢慢蔓延到白皙的雙頰,他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做“麵紅耳赤”。
這是不是說明他秦司嶼也有可能會喜歡上他?
季慕言沒法往下細想,他猛地站起來,幾乎用落荒而逃地姿勢,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司嶼看著季慕言的背影,唏噓了一聲,剛才氣氛挺好的,他頭腦一熱都想表白了,但季慕言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之前顧慮著萬一告白了,季慕言不喜歡他會就此遠離,所以才把告白憋到了現在,可他最近越來越覺得,言言就算不喜歡他,至少對他也有好感的,除非是他自我意識過剩,這否則種可能還挺大的。
他剛才都想順勢表白了,可惜動作沒有季慕言快,他要再找個機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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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秦司嶼肩膀上的過敏還沒完全好,所以床戲隻能暫時推後,後麵的戲被提到前麵來演。
安導本來想早跟他們說的,結果忙忘了,直到前一天晚上才說道:“明天拍沈禮和彆人曖昧,被安羽撞破的那一幕,搭戲的演員慕言應該很熟悉,是程亦軒。”
聽到名字的瞬間,季慕言眸子睜大了一些,很快又恢複如常,他說道:“是的,我和他很熟悉。”
安導說完之後,還有彆的事要忙就先離開了。
秦司嶼看著身邊的季慕言,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明天我和程亦軒那場吻戲是借位。”
季慕言不明就以地抬頭看著秦司嶼,秦司嶼也不再多說,隻是抬手揉了揉季慕言的腦袋。
程亦軒這個角色,其實戲份很少,在劇中連個姓名都沒有,但這是安導的電影,搭戲的又是秦司嶼,這個角色也就有了那麼一點點含金量。
因為這是程亦軒第一次進組,所以他提前早來熟悉片場,熟悉角色,季慕言化完妝出來,程亦軒已經在拿著劇本跟安導聊角色了。
程亦軒戲份不多,安導講了幾個重點之後,就把秦司嶼和季慕言叫來,一起講戲。
安導講著講著又開始犯老毛病——抓著一句台詞不放,編劇老師再受迫害。
程亦軒見安導走了,笑著跟秦司嶼和季慕言打招呼,秦司嶼客客氣氣回了一句,他本來還想再開口,臨時被安導叫了過去。
見秦司嶼走了,程亦軒笑著跟季慕言聊天:“第一次拍戲就和安導合作,感覺如何?”
季慕言說道:“迷茫,我沒拍過戲,現在的一切都安導手把手教的,沒了安導,我也不算會演戲。”
“能讓安導滿意,你已經非常了不起來。”程亦軒笑著說道,“安導最喜歡一張白紙的演員,特彆還是有天分的那種,你第一次拍戲就能和安導合作,對你以後演藝事業一定很有幫助。”
季慕言點點頭,“如果不是我,這個角色說不定就是你的了。”
程亦軒笑了笑:“你可千萬彆這麼說,安導不喜歡技巧派的演員,而我剛剛好就是技巧派的,而且我共情能力不好,也不能完全理解安羽這個角色,安導的嚴苛你是知道的,就算硬著頭皮演了,最後也不倫不類,估計會被安導罵死,你這是救了我。”
說到這裡,程亦軒一頓,說道:“不過共情能力強的體驗派都容易出不了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不過你最好控製一下情緒,不要出現出不了戲的情況。”
季慕言頓了一下,他已經出現出戲很困難的問題了,有時候演完了好久,他都沉浸在情緒中出不來,儘管他清楚地意識到,他是季慕言不是安羽,當他仍然收不住他的情緒,“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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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導和秦司嶼很快就回來了,一切準備就緒,就差開始拍了。
安導:“第七十三幕,第一次拍攝,a!”
今天老師有事沒來,最後一節課臨時取消,安羽回公寓的時間比平時早了很多。
他剛走到花壇邊,突然聽見了沈禮的聲音,他下意識腳步一頓,看到沈禮從樓裡出來,看到沈禮的瞬間,安羽嘴角揚起弧度,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沈禮臂彎裡有一隻手。
安羽愣住,身體僵硬仿佛被釘在空氣凝成的牆上。
他眼睜睜看著,沈禮摟著一個青年的腰,低頭笑著跟他說話,青年似是說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沈禮溫柔又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安羽眼中隻有沈禮,時間都仿佛拋棄了他,他被困在時間的罅隙裡,被眼前這一幕幕淩遲,直至血肉模糊。
他還記得今早沈禮笑著叫他起床,在家門口溫柔的一吻,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安羽甚至下意識否定眼前這個人就是沈禮。
他感到憤怒,為什麼這個人要用沈禮的臉做這種事,他的沈禮不是這個樣子的,不是這樣!
安羽想衝上去阻止,身體卻動不了。
他清楚地聽見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人,也是拚勁全力去相信,愛一個人,可他注定是不配得到愛的。
是啊,沈禮那麼好,怎麼會喜歡他呢。
安羽覺得自己可笑極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連父親都不愛他,沈禮怎麼會喜歡他呢。
“cut!”安導的心思還在剛才的那幕戲上,還不吝嗇地誇讚季慕言:“慕言,你剛才演得太好了!你就是安羽!!”
季慕言還沒從戲裡出來,勉強扯了扯嘴角,一言不發地回了他的休息間。
助理見他臉色不好,關切地看了他好幾次,季慕言什麼都沒說,把欲言又止的助理關在了門外。
秦司嶼、安導和程亦軒都提醒過他,他共情能力太強會很難出戲,果不其然,他深深地陷在安羽的情緒中出不來。
他和安羽一樣,都不會得到彆人的愛。
不對,安羽至少有他媽媽,他什麼都沒有。
他是在怨念裡出生的。
不被祝福的孩子,注定無法幸福。
秦司嶼也會像沈禮一樣,他會走向彆人,愛上其他人,而他隻能在背後默默看著,就像灰暗角落裡一棵無人問津的小草。
一想到這裡,季慕言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疼得喘不過氣來。
他已經腦補到了秦司嶼和其他人相知相愛,已經步入婚姻殿堂的畫麵,恍惚間,他聽見了秦司嶼的聲音。
“慕言你在裡麵嗎?給秦哥開個門。”
聽到秦司嶼聲音的瞬間,季慕言下意識打開了房門,甚至都沒來得及掩飾住自己的表情。
秦司嶼先是愣了一下,眸色變暗,上前一步走進屋裡,順勢關上了門。
助理:“……”
他莫名想起一首歌,隻不過要換一下台詞
我不應該在房裡,我應該在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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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
秦司嶼拉著季慕言坐下,倒了杯水給他,“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