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屹對人魚知道得挺少的,為數不多的了解,都是在軍校裡上學的時候聽舍友們說的。
他那些舍友們說人魚渾身都是寶,溫柔體貼易推倒,單純的他就信了。
而眼前,這條人魚僅僅是隨便掃上那麼一尾巴就扇爛一把椅子,看得他一愣一愣。
這不叫溫柔體貼易推倒好嗎,這明明就是人形兵器。
南屹震驚了一下,比較關心的還是人魚手指上的傷口,於是沒有責怪損壞公物的人魚,反而問他:“你的傷口是怎麼弄出來的?”
病房裡安安靜靜的,除了他的聲音以外,再也沒有彆的聲音。
行吧。
南屹閉上嘴,低頭認真清洗傷口。
顯然這是一條比較怕疼的人魚,每次把他弄疼了,那尾巴就會暴躁地扇一下。
南屹也沒辦法,他看了眼人魚的表情,眉頭擰緊,唇線筆直,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走。
南隊還能怎麼樣,隻能小聲安撫:“快了,馬上就好。”
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進去,他加快動作給人魚包紮。
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包紮好手指,他鬆了口說:“讓我看看你身上其他的傷口。”
人魚身上裹著一件袍子,半長不短,變成雙腿的時候隻能遮住大腿。
想必是那些人為了觀賞性和方便給他穿的,充滿侮辱的味道。
反正南屹看不上眼,他準備一會兒給人魚拿一套乾淨的衣服。
這條人魚沒有扭捏,很配合地伸展四肢,任由南屹把袍子脫掉,給他清理傷口。
南屹發現,這條人魚的身材特彆健美,充滿陽剛的味道,他用自己的頭發誓,這條人魚絕對不是他印象中的人魚……
還有,這條人魚似乎特彆喜歡露尾巴,處理傷口的時候把他弄疼了,就會抬起尾巴威脅。
挺嚇人的。
還好南屹的包紮技術過硬,沒費什麼功夫就幫對方弄好了,他說道:“你在這裡等等,我去打點熱水給你洗個臉。”
畢竟這會兒也包紮好了,傷口不能碰水,隻能簡單搽一下。
人魚靠在床頭,一雙淺紫色的眼睛冷冷地跟著南屹的背影移動。
這時如果南屹細心觀察,就會看出這條人魚和普通人魚的不同。
當然了,尊老愛幼的南隊麵對‘柔弱’的人魚,沒有那種戒備心。
南屹照顧人魚的時候沒有一絲邪念,不過當擦到那條鱗片微涼,顏色絢麗的尾巴,他還是心跳加速了一下。
怎麼形容這條尾巴的顏色呢?
有點像藍色,又有點像紫色。
顏色偏深。
通體散發著幽幽的光輝,讓人感到高貴,神秘,不可侵犯。
總之一句話就是好看。
南屹不由地多擦了兩遍,那句‘你的尾巴很漂亮’始終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害怕人魚誤會他耍流氓。
擦好之後,南屹拿了一套病服過來,瞅了下人魚的尾巴:“你……要不要把尾巴收起來?我給你抹點護理霜?”
剛才醫院的護士提醒他的。
據說睡前不塗明天會難受?
凶悍的人魚看了眼殷勤的南屹,似乎有點疑惑,不過沒有扭捏就把腿變回來了。
雄厚的本錢大大咧咧地露在南屹眼前,看得南屹懷疑人生,不是說人魚的……會退化嗎?
可是看起來這個比他還雄厚。
簡直可怕。
南屹心情複雜,深感謠言不可儘信,萬事還是應該眼見為實。
“咳,快穿上吧,彆著涼。”他說著,七手八腳地幫助這條人魚把衣服穿上。
好了,折騰了半宿,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說句話。
南屹拉了張椅子……嗯,椅子呢?
哦,剛才被尾巴扇碎了。
沒事,他坐在床邊,語氣挺溫和:“你好,你還記不記得你家人的聯係方式?”
那條人魚看著他,出色的臉龐冷漠無情。
“不記得嗎?”南屹湊近了些許,被齊劉海襯得相當可愛的臉一臉嚴肅:“那你記得你家住在哪裡嗎?”
人魚還是沒說話,卻突然伸手扯了一下南屹的雙馬尾,隻見假發套瞬間脫離南隊的腦闊,露出原來的清爽碎發。
南屹腦袋一涼,伸手摸了摸,倒也乾脆地道:“咳,對,我是哥哥,不是姐姐。”
那條人魚拆穿他之後,就閉上眼睛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
南屹撬不開他的嘴,隻好放棄。
隔壁有陪護床,他洗洗就在這裡睡了。
宋星野一覺睡到自然醒,感覺身邊暖烘烘的,好像有一個暖爐貼著他,在初秋的早晨顯得特彆舒服。
其實人魚不怕冷也不怕熱,抵抗力比普通人類還要好。
祖上生活在深海裡的現代人魚,經過千年的繁育之後,更加喜歡柔軟溫暖的觸感。
宋星野不由自主地靠近熱源,額頭也蹭了蹭抵在前麵的人……
經過一夜的酣睡,他衣領東拉西扯,青澀骨感的肩膀,在微涼的空氣中,向熱源縮去。
醒來已有一段時間的司寒,被他拱了又拱,冷峻的臉上滿是忍耐。
但他卻不舍得叫醒酣睡的小人魚,舍不得放過這張毫無防備的睡顏。
宋星野剛才醒了一下,又睡過去了,睡得得臉頰紅紅的,淺色的嘴唇微微張著,露出一點點潔白的牙齒。
說實話有點萌蠢。
跟宋星野平時拽拽的模樣出入甚大。
司寒抬起手指,用指腹輕輕地描繪宋星野的五官,精致俊秀,在他的眼皮底下越長越好看了。
宋星野其實醒了,隻是還想睡個回籠覺而已,但臉上有根擾人的手指,他閉著眼睛張嘴一口,用了點力氣,本來以為對方會縮手。
結果,就任他咬。
宋星野睜開眼,看到一雙平靜而幽深的眼睛,形狀狹長優美的,卻不缺威懾力。
被他這樣看著,宋星野竟然感到臉紅心跳,連忙鬆了口,呐呐了句:“早安。”
然後看看自己的處境,竟然是呆在司寒的臂彎裡,他的腦袋還壓著人家的手臂。
這可太親密了。
雖然說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宋星野還是第一次在司寒的懷裡醒來,這種親密比接吻還要讓人心動。
“早安。”司寒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後從枕頭邊拎起那隻小袋子:“這是什麼?”
宋星野一看那個袋子,渾身頓時火辣辣地燒起來,連忙搶過來說:“沒什麼。”
說完覺得自己蠢,對方明顯已經看過了,還明知故問!
見他想離開,司寒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怎麼可能讓他離開?
“去哪?”一隻手握住宋星野的腳踝,因為剛起床的緣故,比平時溫暖了不少。
宋星野回頭看,心情除了尷尬以外,竟然還有餘力去欣賞那隻好看的手,他咳了聲,不想讓對方覺得他浪:“我去洗手間。”
“哦。”後麵的男人緩緩說了句:“我陪你。”
“這個就不用了吧?”宋星野頭皮發麻。
要知道人的想法,白天和夜晚是有很大區彆的。
比如說他昨晚覺得提前就提前吧,一時腦熱就買好作案工具過來了。
今天卻覺得,能拖一天是一天……
“要的。”那隻手從握他的腳踝改成握住他的手腕,很貼心地扶他下去,拿起拖鞋送到他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