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池水,有些冰涼。
南屹貼著辰澗的尾巴,感受不到太明顯的溫度，隻覺得比池水溫暖那麼一點點。
想必現在的海水也已經很徹骨了吧。
向往海底景色的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過,沒有在南屹的腦海裡多做停留。
他在水裡張開修長的四肢遊動起來，而辰澗在旁邊跟著他,一副……怕他體力不支溺水的樣子。
這不是海豚的習性嗎？
南屹哭笑不得,但也並不反感對方的做法。
他在軍校考試的時候,遊泳成績一向名列前茅,不過這和深海人魚比起來，隻是拿不出手的小兒科。
看,辰澗在水裡比在陸地上還要靈活,周圍的水就像受他控製一樣，托著他的身體前進。
要問和深海人魚一起遊泳是什麼滋味？
南屹心想，就是你已經遊累了，對方卻用耿直的眼神詢問你,為什麼不遊快點？
老子遊不快啊！
“~~”辰澗好像終於看出了人類會疲倦,他動了動尾巴，把南屹推送到岸邊。
“謝謝。”南屹順水而上，嘩啦一聲躍出水麵,精瘦的身軀坐在遊泳池邊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然後把臉上的護目鏡摘下來。
一低頭，看見眼含擔憂同時還有點同情的紫眼睛,正在水裡仰頭看著他。
……？
是的同情。
南警官挑眉，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好同情的？難道這條深海人魚認為，他遊泳遊成這樣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情？
他無語，伸手捏了一下辰澗的臉：“彆這樣看著哥，哥在人類的遊泳表現中算是出色的懂嗎？”
“~~”辰澗叫得輕輕的，比之前的聲音頻率要低軟很多，南警官聽出了一點刻意安撫的意味。
他挺無奈的，老子真的不是弱雞……好吧，在深海人魚眼裡就是個弱雞。
不過辰澗流露出這些情緒的時候真可愛，讓人感受到了他釋放的善意。
“好吧，我不難過。”南屹踢了踢腳邊的水花，燦爛的笑容顯得那張臉更加好看。
辰澗閉上眼睛接受了濺過來的水花，然後輕輕擺動尾巴也朝南屹掃了一捧水花。
“……”
南屹覺得自己沒看錯，對方一本正經地在等著他掃回去。
南警官踢了一下腿。
辰澗：“~~~”
竟然一副‘你好調皮真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
南屹：“……”
遊泳項目結束後，兩個人換回衣服。
這條深海人魚想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就走，南屹把他拽回來：“你不怕老了患頭痛病嗎，真是的。”
享受被吹長發的辰澗眯著眼，且不論人魚會不會得頭痛病，他們一天都泡在海裡……
南屹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他就是見不得辰澗頂著濕頭發離開。
人類溫暖的手指摩挲著深海人魚的發根，帶給深海人魚想犯困的舒服。
說實話，他們睡覺的時間並不是深夜，反而來說，深夜是他們的狩獵時間。
中午太陽最大的時候，才是深海人魚休息的時間。
他們會找一個能曬到太陽的珊瑚礁，最好是完全露出水麵，然後整條魚趴在上麵，或者仰躺或者側躺，尾巴大概有一半留在水裡，也有可能完全露出來，總之怎麼舒服怎麼躺。
來到陸地上之後，辰澗偶爾會在中午躺在陽台的懶人椅上，吸收太陽的熱度。
秋老虎的威力還是很猛的。
南屹帶了一頂遮陽帽，主要是不想被刺到眼睛，辰澗似乎對他的帽子很好奇，總是用手指來掀開。
“你想要看帽子嗎？那你走在這邊幫我擋光吧。”南屹乾脆把帽子取下來給他，然後自己站在內裡。
辰澗拿著帽子，滿意地側頭瞅著南屹的臉蛋。
這一天他們在街上吃吃喝喝，還去看了一場電影，玩到傍晚才回家休息。
南屹第二天要上班，他早早地就窩在沙發上睡覺，而辰澗那個夜貓子則是坐在他身邊看電視。
半夜裡南警官總覺得有點擠，放不開手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才發現，一條大尾巴擠在他身邊，長長的尾鰭差不多拖在地上……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無語，而是趕緊把辰澗的尾鰭撈上來，往懷裡抱住繼續睡覺。
——
早上天氣很好，宋星野一改參加人魚節的隨意，開始站在衣櫃麵前犯愁，今天要去結婚的小宋穿什麼呢？
簡單的T恤？
不，司寒那個家夥沒有T恤。
宋星野嫌棄地看了眼隔壁的一排襯衫，最後也選了一件平平無奇的白襯衫。
但是不可否認，他們家那家夥穿正裝就是能夠讓人挪不開眼睛。
今天到現場見證的就是那幾位親友家屬，在他們的見證下，宋星野和司寒正式領了證，成為法律上認同的合法伴侶。
領完證兩家人和朋友一起去吃飯，長輩商量他們的婚禮，小的在席間插科打混閒聊。
“野哥什麼時候回學校上課？”問話的是秦少凡，他身邊坐著司路，他這個寵男票狂魔正在給司路挑魚刺。
“不知道。”宋星野下意識地看向司寒，對方心有靈犀地抬眸，對上他笑了一笑。
他男朋友真他媽帥。
哦不，從今天開始就不是男朋友了，而是合法伴侶。
宋星野也挑唇笑了一下，接著碗裡多了一塊肉，是司寒無比自然地給他夾的，還去了骨頭和皮。
互相交談的幾位家長瞅見這一幕，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看兩個小的恩愛的樣子，估計過不了多久家裡就要添人口了。
吃完飯，到了各回各家的時候。
宋星野好幾天沒著家，麵對司寒灼人的目光，他咳了聲跟上宋毅行：“爸，我也回家。”
宋毅行：“？”
不過兒子要回家他當然很高興！
怎麼說呢，今天雖然心情不錯，畢竟兒子的終身大事終於解決了。
可是為人父母的，在這一刻更多的是傷感。
“我回家住幾天。”宋星野說道，伸手摟著花顏顏的肩膀。
“可……”花顏顏回頭看著親家那一家子，心裡想，但是又覺得這樣不太好。
司先生司太太都是周到人，早就看出親家對孩子的不舍，他們當然沒有意見了。
“小野想回家就回家，沒事，反正兩家離得又不遠。”司太太笑著說。
司先生點頭：“是啊。”
然後兩口子去看長子的臉色。
隻見長子雲淡風輕地道：“那我也去。”
周圍的人偷笑，沒想到司寒是這麼黏人的人。
隻有宋星野知道，這家夥之所以跟來，其實是擔心他的狀態，畢竟離不開的是他，而不是司寒。
心裡雖然感激，但小宋不說，他和大家道完彆，就摟著花顏顏上車。
這就結婚了呀。
其實真到了這一刻，心裡挺平靜的，就像水到渠成應該的一樣。
宋星野坐在車上，手被司寒拿過去握住，這種氣氛跟前天在大庭廣眾之下擁吻的激動不同，有一種細水長流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