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上前稟道:“聖上,朝月郡主還在禦花園跪著呢。”
宣帝有些惱怒,“她想跪就隨她去。”
就這樣,蕭映綰跪了三日三夜,最後有人來稟,江遇已被調出了翰林院,入大理寺承大理寺少卿。
她不明白宣帝最後為什麼能夠為她破例,大概是真的惜才,也真的是對自己的能力有絕對的把握駕馭江遇。
但是此事,知曉之人極少,宣帝一直將此事瞞得密不透風,也恰好圓了蕭映綰的心願。
如今江遇明升暗降,蕭映綰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蕭映綰,京中世家現實得很,拜高踩低的這件事,在蕭映綰眼中已經見怪不怪了。
若不是江家有家訓不得休妻,她怕是早就會被柳氏趕出家門吧。
江遇離府的那一日,蕭映綰原本覺得他日日需要她照顧,會帶上她外任,但是江遇沒有,他帶上了沈白月。
江遇外任的一年來,蕭映綰的日子歸於平靜,沒有江遇的世界,她的心已如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波瀾。
這日,蕭映綰照例到柳氏近前侍奉,忽見得柳氏近前嬤嬤來報:“夫人,不好了,南邊的人來報,家主在南邊身染惡疾,性命堪憂。”
此話一出驚的蕭映綰落了手中的瓷勺,柳氏也是嚇得臉色泛白,勉強鎮定住,立即吩咐道:“去叫人多備些藥材,送往南邊,再尋上兩位名醫許以重金,定要送到遇兒哪裡去。”
張嬤嬤速速領命而去,而蕭映綰的心卻像是被重石壓下,江遇走後,她未敢寫信問候她,每日來侍奉柳氏,能夠得到江遇的近況甚好也就足夠了。
他到了江南,審冤案,剿山匪,興水利,重農耕,哪一樣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地方政績斐然。
未曾想,他竟會在江南身染惡疾,蕭映綰心中暗自祈禱,江遇於她雖然不是一個好丈夫,卻是一個為民為國的好官,於公務一事上,她從無懈怠。
柳氏因一時急於江遇的身子病倒,三位兒媳輪流侍疾多日,終見好轉,但仍是惦念江遇。
蕭映綰打從那日接到消息的時候,就動了去南邊的念頭,可柳氏病倒她也不敢再提。
而後柳氏情況好轉,蕭映綰在柳氏身前,終於提出自己的想法。
“母親,家主遲遲未見好轉,我祖父在江南一帶建有藥鋪,那裡也有許多名醫,或許我可以一試,去往江南為家主尋藥。”
柳氏見蕭映綰提出為江遇尋藥,因最近遲遲未有江遇轉好的消息傳來,也隻得死馬當活馬醫同意蕭映綰的請求。
得到柳氏的允準,蕭映綰不敢耽擱,當日帶著周嬤嬤與千霜啟程去往南邊。
行至半月,蕭映綰行至臨津鎮管道上,眼看著距離江遇的怡江府還有兩日路程,駕車的把式告訴蕭映綰要小心這一帶有山匪出沒,提議繞路走,隻是會多費些時日。
可蕭映綰哪裡肯,她想她若是晚到一日,那江遇就會多一日的性命之危,所以她決定冒險走夜路。
蕭映綰的馬車在荒涼的官路上行進,偶有幾隻寒鴉飛過,驚起一陣林濤。
忽然,有幾個蒙著黑色麵巾的人,拿著砍刀逢人就砍,驚得家丁把式紛紛棄車逃走,蕭映綰坐在車上,看著外麵的情況。
周嬤嬤與千霜瑟縮在一起,臉上驚恐萬分。
蕭映綰想到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逃走,她趁著劫匪不注意之時,推開車門,帶著周嬤嬤與千霜,拔腿就要逃。
劫匪見,夫人家丁四散,留下幾箱財物,十分滿意,可看到蕭映綰一副貴婦人模樣,自然不想放棄,慣例,將人綁了,送去家中,總能換來更多的金銀。
蕭映綰見劫匪追來,她知道他們的目標隻有他,她對著周嬤嬤道,“散開跑。”
兩人聽從指示,散開跑走,果不其然大部分的人去追趕蕭映綰,而周嬤嬤與千霜像是被有意放走一般。
蕭映綰沒跑兩步,便被那劫匪抓住。她揚聲道:“我夫君是承宣布政使,你們膽敢對我不利,將來我夫君必定會帶兵將你們清繳。”
她隻想即便他們不能因此放了她,但嚇唬他們不敢對她亂來也是好的。
劫匪自然有劫匪的規矩,敢劫的人非富即貴,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往後的生意還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