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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見淮平淡的回複就好像在做一份麵向大眾的簡單報告,聲線沒有絲毫起伏,江歲年心裡比屋簷上的冰錐子還要涼,他寧願路見淮可以嘲諷他,辱罵他,或者是……怎樣對他都好,隻要彆不理他就好了。
隻有這樣簡單的要求,卻也不被滿足。
“你……你不能這樣……”
“我能。”
江歲年的眼淚又來了,他哭哭啼啼地重複著那些沒有絲毫作用的話,就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被吊在懸崖邊將要掉下去的無翅鳥,進退無路。
可路見淮不僅不救他,還要把他的稻草割斷,看著他跌落山崖,然後平淡地告訴他這隻鳥殘酷的事實:“你本來就不能飛。”
江歲年垂著腦袋,淚眼朦朧地盯著路見淮的鞋子看,成灘的淚水滴落下去,江歲年的眼角都被泡紅了,他不敢抬起眼睛,怕看見對方眼裡決絕的冷漠,路見淮真的心狠,江歲年從來都知道,但凡是彆人用過的東西,他是一定不會再要的。
可能是,因為那件事。
在路見淮的眼中,江歲年已經是臟東西了,所以愛乾淨的路見淮不想再要他,就像是路見淮被彆人誤用了的水杯一樣,即使它很漂亮,即使它很貴,可路見淮寧願扔到垃圾桶裡,都不會消了毒再繼續用。
江歲年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失去路見淮,這種可能性,他從來沒有預想過,他低頭發著呆,腦子裡混亂地閃過很多東西,這場突如其來的分手比考試倒計時還要更加可怕,隻有路見淮不鬆口,他就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路見淮看了眼手機時間,道:“沒有什麼事我就上去繼續工作了。”
他禮貌地聽他說話,卻不心軟哪怕一下,冰冷的刀子再不出鞘那也是一把刀,隻是拿出來威懾一下都能把人紮得透心涼。
江歲年鼻尖酸酸的,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那你以前說好的會永遠喜歡我,永遠愛我,不會叫我受委屈,你……你這些話,你還記得嗎?”
路見淮道:“我記得。”
江歲年仰起頭,整張臉已經哭得不成樣子,走到絕境的囚徒哪怕手邊有一根草也要緊緊抓住,他哽咽著小聲道:“那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不等路見淮回答,他又搶先一步連忙道:“以後我再也不鬨脾氣了,也不惹你生氣了,我……”
“不算數,”路見淮的聲音依舊平淡如水,從中找不到哪怕一處可以窺探的情緒,他站在那裡,明明是很平常的姿勢,卻好像把麵前的江歲年死死壓在了腳底,他說:“不算數,我食言。”
江歲年的麵上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路見淮是很好很優秀的人,他從來都說到做到,一直都是彆人家的孩子,路見淮從不說謊,一位很有名的畫師誇他:一身風骨更甚翠竹。
他妄想著能找回以前,路見淮卻鐵了心地逼迫他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