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膳是油條和豆漿。
一日之計在於晨,阿嬌偶爾懶得製定晚膳的單子,卻從不會不重視早上的一頓。
豆腐、豆漿、豆皮膳房都是常做的,宮裡太皇太後愛吃豆腐,綿軟好入口。阿嬌也愛豆腐,還曾讓膳房雞胸肉剁碎,混合碎豆腐一起煎成圓圓的雞胸肉豆腐丸子配飯吃。主子們愛吃豆腐,常吃豆腐,膳房自然要好好伺候,把豆製品做出一朵花來。
這豆漿早不是普普通通的黃豆磨成漿,還有花生紅棗豆漿、五穀豆漿等等。
阿嬌要的是普通的豆漿,泡油條吃嘛。她喝豆漿是要放糖的,但又不喜歡太甜。
劉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阿嬌在撕油條。
當然,他不知道大約有竹簡長的金黃之物是什麼,嘴裡說著:“皇後用膳,怎麼不等等孤。”一邊輕嗅麵前擺著的幾種豆漿,選中赤小豆漿,也就是紅豆豆漿。顏色偏紅,非常好看。
阿嬌隻能把一碗泡進豆漿裡油條送到劉徹的食案上。
“這物叫油條,吃法很多。其中一種是泡在豆漿裡,待稍軟未軟的時候食用。陛下嘗嘗。”
劉徹心情瞬間變好起來,狹促道:“原來阿嬌是要伺候孤一番啊。”
阿嬌:“您快吃吧!一會泡過頭了。”
阿嬌手上飛快地給自己揪出一碗豆漿泡油條,炸過的油條本來是酥脆的,泡在豆漿裡變得綿軟,裹滿甜甜的汁液,入口又香又韌又甜。吃完油條之後,連泡過油條的泛著油花的豆漿都變得美味起來。
阿嬌心滿意足地吃完一碗,再也吃不下彆的東西。
劉徹不然,他之後又吃下兩根油條,一張油餅。一半泡豆漿,一半佐豆漿,吃得額頭微微冒汗,才算吃飽。
宮人們正在往下撤食案的時候,方姑姑到了。她進門見到皇帝,微微有些驚訝,行禮之後,在一旁坐下。往常她會和阿嬌閒聊幾句,但皇帝也在就不合適了。隻能一開口便說明來意,她是想問問阿嬌:老太太壽辰當日的安排……彆的其實不用阿嬌過問,但後宮歸阿嬌管。大多數妃嬪的位份都低,不大夠資格赴宴。可衛良人不僅位份擺在那,肚子裡還懷著皇嗣,又已經確定是個男孩,身份貴重。還有另一個懷孕的馮八子,是不是也該有一席之地。
真不讓她們露麵,皇後又要背上善妒的名聲。
若阿嬌實在不想見到她們……方姑姑想,老太太恐怕也會依著她,總不會沒辦法把皇後撇清。可以一次不見沒事,想要一輩子不打照麵,怎能辦到?
阿嬌想著,老太太雖說不用大辦,隻是一家人吃一頓便飯。可誰都知道,前來拜壽的人不會太少,多一群嬪妃不會多添嘈雜,而且大喜的日子,老太太肯定想見重孫。雖然這不是老太太的第一個重孫子,而且重孫子還是娘的肚子裡,但意義不一樣啊。
阿嬌看向劉徹。
劉徹放下茶盞,話不經腦子便出口:“這事全憑表姐做主。”
阿嬌隻是想問問他,衛子夫的預產期是什麼時候。算了!這也不用阿嬌操心。
最後,定下後宮裡有位份的都可以到長樂宮沾沾喜氣。
阿嬌和方姑姑說話的時候,劉徹就走了。
阿嬌總覺得他離去的背影有點灰溜溜的……錯覺吧???
她不知道的是劉徹也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在後宮的時候,免不了總想起阿嬌,在阿嬌麵前,提起後宮諸妃卻又莫名心虛呢?
……
十月二十一,太皇太後壽辰。長樂宮前殿一大早熱鬨起來,來往的人麵上都帶著喜色。
阿嬌昨夜是睡在長樂宮的,早起陪同太皇太後打牌。
宮裡是不差牌搭子的!坐在阿嬌對麵的是淮南國的公主——劉陵,她的家人、包括淮南王劉安都已離開長安,但她是不離開的。身為女子,她可以長期居住在長安專給王侯們準備的國邸之中,不必在封地生活。
這並不觸犯律法。
當然,這讓她和丈夫必得分居兩地。可王公貴胄之家,夫妻分居本是常態。比如王太後的長女平陽公主身在長安,丈夫平陽侯曹壽卻因生病被送回封地已有一年多的時間。
兩人一直沒有見麵。
一直說曹壽隻吊著一口氣,偏偏吊著一年多沒咽氣。
不管丈夫如何纏綿病榻,平陽公主一直很活躍,她和竇太主有些相似……都是公主,又都是長公主,一樣的喜歡給皇帝送女人,一樣的活躍在權力的中心。
阿嬌抬眼,目光掃過斜對麵坐著的王太後。平陽公主坐在母親的身旁,正指點著她出牌——是的!麻雀牌已風靡長安上流社會。
宮裡沒有秘密。
嗬嗬,也沒人想過付給阿嬌版權費。
時間一晃過去,很快夕陽西下。阿嬌早讓出位置不打牌了,想要上桌子的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她正好有時間,忙裡偷閒逛一圈園子,待到宮中點燈,才慢慢回轉。今日人多,貴人行走不會清道,她見到假山旁邊站著一個人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不過發現是個有點眼熟的陌生人,穿的又是粗布麻衣,就有點吃驚了。
那是一個似乎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陽光的男人,白得出奇。隻比她略高一些,身上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程安上前一步,問道:“你是誰?”
一個剛剛被阿嬌忽略的小道童,彎腰一躬到底:“拜見皇後娘娘。”說罷,站直身子道:“這位是神仙殿的敖神官……”
彆說程安,便是阿嬌也微微一驚。
小童脆聲道:“我們神官想請娘娘借一步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
吃過午飯,繼續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