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渾身僵硬,像一塊石頭,如一根不會動的木頭,他後悔為什麼揮退跟隨之人的時候,沒一起退下去。
有些牆角不能聽,沒準會死人的。
這一瞬間的時間被無限的拉長,蘇文的額頭漸漸沁出薄汗,就在他的心快要跳出胸膛的時候,他終於看到天子動了。
天子高大的身軀一晃,眼見要栽倒在地上。
蘇文連忙上前去扶,卻見天子單手扶牆站穩,沉聲道:“把裡麵的人堵著嘴拖出去……杖斃。”
“喏!”
蘇文在心裡把最臟的話都罵過一遍。好你個楚女巫,進宮的時候沒學過規矩嗎?好吧!對方是充役進宮,和現在風頭無兩的衛夫人最初進宮的途徑一模一樣。衛夫人也是在懷上皇長子期間,慢慢學會的宮廷禮儀。
即使如此,在宮中近四年的時間,怎麼也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罷。
害死人了!
蘇文盯著下麵的人把東配殿裡的幾個人全部拖出去,過程裡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再硬著頭皮回到天子身邊,就見天子走進東配殿中,丟下一句:“備水,孤要沐浴。”
蘇文應諾……看來危機過去了。
阿嬌睡得迷迷糊糊,聽到程安稟報,劉徹歇在東配殿。她以為是自己在做夢,醒來得知劉徹正在外室用膳,不由滿臉問號。
劉徹昨天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程安:“主子,東配殿裡包括楚服在內的七人都被中常侍帶走了。”
阿嬌:“知道緣由嗎?”
程安搖頭。
今日的早膳是手抓餅,不同於後世直接能在各大超市買到成品的餅皮,不用放油在平底鍋裡煎一煎,再打雞蛋刷番茄醬、沙拉醬放肉鬆火腿腸生菜等等,輕鬆做成。膳房是從餅皮開始,就要親自製作。
阿嬌大致知曉方法,膳房琢磨一陣後就成功複刻出來。
金黃色的手抓餅裹著滿滿的料,阿嬌一口咬下去獲得極大的滿足感。餅皮外焦、酥脆可口,裡軟,白綿柔嫩。
結論,比速凍餅皮好吃太多了。
用膳的時候說話並不失禮,阿嬌幾次想開口,都被劉徹銳利的目光逼得閉上嘴。她有種莫名的感覺:此時的劉徹很危險,如同一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最好彆開口。
阿嬌隻能默默地吃完一個手抓餅,喝下甜甜的蜂蜜水解膩。
程安伺候她漱口的時候,劉徹已然帶著一點凶狠的姿態吃下三張加滿料的餅。
終於,劉徹吃飽,食案撤下去。
阿嬌出聲:“陛下……”
“你若是想問楚服,不必開口。”
劉徹站起,聲音冰冷:“此人受人指使,一直在宮中行壓勝邪術,意圖對你不利。皇後太遲鈍了!一直沒發覺。孤替你把她處置了。”
阿嬌還沒反應過來,劉徹已經帶著人大步離開了。
事情到底出在椒房殿,程安很快問出來昨夜事發的始末……“可能是陛下到得突然,正好撞見她們在東配殿裡行不軌之事。”
阿嬌:“一直盯著楚服的人有沒有發現她近日裡有異常的行為?”
程安搖頭。
阿嬌到現在還鬨不明白,楚服到底是投機主義的江湖騙子,還是幕後有人指使的黑心騙子。朝廷後宮的局勢都很亂,亂成一鍋粥……她看不分明,認為劉徹也不一定能抽絲剝繭般把所有的事都弄明白。
老太太縱然重病,可有她老人家在的時候,一池水澄澈透明,有點波瀾也會很快恢複平靜。
她老人家一去,什麼魑魅魍魎都冒出來亂舞,把池水攪得渾濁不堪。彆說劉徹,一個個下場把池底泥沙帶起來的人都不一定清楚水怎麼會渾成如此模樣。
長此以往,必生亂局。
程安:“主子為什麼歎息?”
阿嬌:“約束好宮中的人,讓他們做事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