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劉徹正式被冊封為太子。
十一月,美人王娡封皇後,入主椒房殿。並在同月為太子定下婚事,選竇氏女蔓為太子妃。
椒房殿裡,王娡借著窗外天光織布,見兒子劉徹大步走進來,連忙讓宮女拿飲子給他。
“快喝一些!瞧你滿頭大汗的,從哪裡來啊?”
劉徹聞到甜膩的香味就蹙眉,“這是什麼?”
小宮女紅著臉道:“蘭花蜜兌的井水。”
劉徹:“拿走!拿走!”
王娡:“你之前不是最愛它嗎?”
劉徹:“您說的都是半年之前的事了。”
王娡:這很久嗎?
劉徹:“嗬,我現在聞到蘭花的味道就心煩。去,給我換一杯烏梅煎來,要有涼氣的。”
王娡:“……”
兒子和爹的脾性,真是大不相同。當今陛下,喜歡什麼能喜歡好幾十年,隻要此物不犯他的忌諱,便能一直喜歡下去。不過,他的喜歡有總量,能分的份數也有限度。阿嬌那話怎麼說的——理性超越感性!親疏遠近,條條框框,皆在他心中。
她的兒子卻是“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的性子,偏偏又喜新厭舊,渾身上下都是忌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這麼做母親的,都不敢說一句:我十分了解兒子,絕不會戳中忌諱之處。
王娡的大部分心神,還是放在丈夫身上的。
她深知兒子不是豬隊友,不會拖後腿。雖小小年紀就顯現出性格上的薄涼和冷硬,但卻有著不斷進取的勇武。
再說,想要當皇帝,狠一點不是什麼壞事。
他對彆人狠,自己也能吃苦啊!這孩子是個神助攻。
那麼最重要的就是拉攏各方勢力,讓能拉攏的上自家的船,讓找茬的船沉沒……王娡不是神,沒有無數個□□,籌謀往上爬就要消耗她全部的精力。養育劉徹多年以來,並沒有一刻真正顧得上他。
劉徹看出王娡走神,卻當做沒看到。
“我剛從長信殿過來。竇氏女進宮,祖母讓我去見一見。”
“怎麼樣?是個美人吧!”
王娡自然是見過竇氏女的。
劉徹:“還成。”和阿嬌姐姐相比,好似魚目和珍珠的差彆。
王娡:“她是個溫柔嫻靜的性子,和你正合適。你不是向來不喜歡受人管束嗎?以後成親,她肯定是什麼都聽你的。”
劉徹不以為然。
他覺得性烈如火的女郎才夠勁呢!特彆是會玩鞭子的……再說,能使得女郎火爆強硬的性情變得柔順,該獲得多麼大的滿足啊。整個長安城裡,唯有一名阿嬌女郎敢和天子大吵一架,結果還是天子先低頭——以他父皇的脾性,簡直讓人驚奇。
他想要的,是獨一無二的太子妃。
酸梅煎送上來,劉徹一口喝光。他過來是跟王娡說北宮修繕之事,畫得有輿圖。負責的一是少府,二就是以皇後詹事為首的中宮官了。至於他自己的北宮班子,還沒有徹底建起來。
說罷,他便大步離開。
另一邊,翁主府中。
阿嬌靠坐在榻上,看著麵前一碗油辣辣、紅彤彤的酸辣粉,疑惑自己剛剛明明很想吃的,為什麼聞到味又毫無食欲呢?這已經不是最近的第一回了!
程安說什麼都要叫太醫,阿嬌沒攔著。
太醫專精消化科,把脈之後,跪在地上磕一個頭道:“翁主,您好像是懷孕了?”
阿嬌:“你確定?”
太醫不是很確定啊!忙問阿嬌的月事。得知阿嬌月事是三個月來一次……“哦,季經!您還是招一位專精婦人科的太醫來瞧一瞧吧。”
阿嬌:“……”
所謂季經,指的是一個季度來一次月事。隻要時間規律,出血量正常,被認為是一種自然現象,並非是病。
和過敏一樣,僅僅是體質和一般人不同。
太醫院裡專精婦人科的大夫,懷孕一個多月就能通過母體的脈象,確定是否懷孕。胎兒在腹中多養幾個月,還能摸出男女。
青君一臉緊張的請來婦人科的太醫,對方細細的把脈過後,丟下一個炸彈:“翁主有喜了!胎兒已滿三個月。”
阿嬌:“……你沒弄錯?”
她怎麼會懷孕呢?
上一輩子,她嫁給劉徹多年,從未有孕。劉徹卻能令衛子夫和後宮眾多女子懷上孩子,可知身體有問題的是她。
太醫悄悄抬起頭看一眼阿嬌,疑惑她的麵上怎麼一點喜色都沒有,反而滿是震驚。這是不想要孩子嗎?聽說翁主和郎中令的感情很好啊。
果然,傳言不可信。
“翁主,下官行醫多年,絕不會摸錯脈象。懷孕的婦人和未有孕的婦人,脈象是大不相同。”
周希光回府,聽到消息。
“……”
???
“嬌嬌,你不是說……”
周希光也很震驚,說到一半,把左右之人都攆出去,才小心翼翼地摟住阿嬌……“咱們成親三個月的時候,就懷上了?”
阿嬌一臉複雜地看著周希光:“可能是你比較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