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沉著臉,擋在了甄好的麵前。
甄好看了那個書生一眼,也毫無印象。她見過後來幾十年裡的朝中百官,既然毫無印象,想來之後也沒有什麼建樹。
“是你跑出來撞到了我們。”甄好好脾氣地說:“應該是你和我們道歉才是。”
“我道歉?你可知道我是誰?”書生傲慢說。
“不論你是誰,你也應當講道理。”
書生嗤笑了一聲。
甄好無法想象京城竟然還有這種蠢貨。
京城是天子腳下,多的是沾親帶故的人,路上撞到了個人,說不定還與皇上有著拐著彎兒的關係,她與裴慎可不算是落魄,難道看起來就好欺負不成?
他們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甄家綢緞鋪裡的上好料子,並不比麵前這書生差到哪裡去,還能被以貌取人?
甄好險些氣笑了:“那你又是誰?”
“工部尚書,你可聽說過?”
甄好忍不住往他臉上多看了幾眼:“你還是方才贏了辯論的柳公子不成?”
麵前書生模樣雖周正,可偏偏被臉上的傲慢拉低了幾分,更彆說她身旁還站著天人之姿的裴慎,一對比,哪怕原先有一兩分出色,也被比到了塵埃裡。曆屆探花郎素來長得好看,哪裡有這麼普通的?
書生下巴抬得更高:“你口中的柳公子是我的表兄。”
甄好又忍不住問:“那你又是誰?”
“……”
書生頓時惱怒:“我方才不是說了,工部尚書之子是我的表兄!”
“柳大人身份再高,也並非是你親爹,柳公子再出眾,也並非是你。”甄好瞥了他一眼:“我問你姓甚名誰,你卻拿柳公子說事,除了有個柳公子表弟的名頭,難道你就什麼也不是了?”
書生大怒:“你……”
甄好唇角勾起:“我說錯了不成?虛張聲勢慣了,難道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你……!”
書生憤憤瞪了她一眼,半天說不出話來,忽然,他輕蔑地笑了一聲:“君子可不與女人計較。”
甄好險些被他氣笑了。就這樣的人,還敢自稱君子?
她剛要再說什麼,裴慎便已經沉聲道:“向我夫人道歉。”
甄好愣住。
她轉頭看向裴慎,裴慎擋在她的麵前,她隻能看見裴慎的後腦勺,至於裴慎臉上是什麼表情,她也看不太清楚,唯獨讓甄好驚訝的,是裴慎對她的稱呼。
‘我夫人’……
裴慎從來都是叫她‘甄姑娘’,甄好也是頭一回聽到他這樣稱呼自己。
甄好心中怪異,一時忘了那書生,望著裴慎的後腦勺發呆。
裴慎可不知道她心中如何複雜,也不知道自己一時情急,把心底的稱呼說了出來,他心中惱怒,還在氣這傲慢書生對甄好的輕蔑。“道歉!”
“你……”書生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表情也更加輕蔑:“你又算什麼?我表兄是工部尚書柳大人的兒子,你得罪了我,你還想落著什麼好?”
裴慎冷冷地看著他:“狗仗人勢。”
“你……你敢罵我是狗?!”
書生惱怒地就要伸手過來打他,甄好的心一緊,可裴慎動作更快,他伸手從書生腰間拿走一柄附庸風雅的折扇,啪地一下打在書生的手上,書生立時吃痛地收回了手,不讓他有一點碰到自己的機會。
“你撞了我夫人,是第一回,你冒犯我夫人,是第二回,讓我夫人受驚,是第三回。”裴慎沉聲道:“向我夫人道歉。”
書生臉色漲得通紅。
周圍路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停下來對著這邊指指點點。
甄好可不怕旁人的眼光,她也從裴慎後麵探出腦袋,厲聲道:“你還得向我……向我相公道歉!”
裴慎手一抖,手中的折扇差點沒拿穩,他指尖用力攥住扇柄,表情繃得緊緊的,唯獨耳朵飛快充血,變得通紅。
甄、甄姑娘……怎麼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