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
福餘眼睛瞪得滾圓:“為什麼不準?”
“你……”皇帝頭疼地揉額角。
他心想,是不是自己平日裡對這個弟弟太過驕縱,以至於如今說了這麼多句不行,可弟弟卻還是不聽話。
他的那些皇子公主,偶爾也有如嘉和公主那樣嬌蠻任性的,可若是他說不準,也沒有人敢這樣大聲的違抗他的意思。
皇帝板起了臉,道:“因為朕是你的兄長,還是皇帝,無論你怎麼不情願,可你就得聽朕的。”
福餘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一時有些無措。
皇帝說:“朕是皇帝,金口玉言,若是有誰敢違抗,那可就是要掉腦袋的。”
福餘下意識地摸了摸後頸,問:“你要砍我的腦袋?”
皇帝:“……”
皇帝眉頭皺起,但還是讓自己的語氣依舊冷硬,他嚴厲地說:“此事就這樣決定了,你就留在宮中,哪裡也不能去,等裴慎回來了,朕再讓你去看他們,朕會讓人看著你,你也不能溜出宮去,除了宮裡頭,你哪裡也不能去。”
“可是……”
“朕是皇帝。”他又重申了一遍:“你還敢違抗朕的命令不成?”
“……”
福餘怔怔地看著他,這才沒了話。
皇帝給梁公公使了一個眼色,梁公公連忙走上前來,端起旁邊的點心盤,來分走福餘的注意力,他哄著福餘到了旁邊的位置上,等吃下了一塊點心,福餘的眼圈這才紅了。
皇帝眼角的餘光瞥著,心驚膽顫不已,生怕皇弟就這樣會哭鬨一頓,安慰的話在他的腦子裡過了一圈,可出乎他意料的,福餘隻是紅了眼圈,而後又不停地掉眼淚,連吃點心的動作都有些發狠,可卻沒有再說一個字。
這下皇帝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連忙讓人去把皇後請過來。
對皇帝沒什麼好臉色,對皇後這個溫柔的嫂嫂,福餘卻是乖得很。皇後柔聲安慰了他一番,拿著帕子擦乾淨了他的臉,才道:“陛下這樣做,也是為你好,如今你年紀還小,就算是真去了懷州,那也幫不上什麼忙,裴大人這麼忙,你要是去了,反而還會拖累他們,不如就在京城裡,等著他們回來就是。皇上可答應你了,等他們一回來,就讓你出宮去看他們。”
福餘趴在她的懷裡,眉眼耷拉著,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在心中想:做個小王爺也不好。
不但要和爹爹娘娘分開,甚至連出了事,也還是幫不了他們。
皇兄平日裡對他再好,可他還是得看皇兄的臉色過日子!
要是……要是他也能像自己的那些侄子侄女一樣,長大成人了,還能做很多事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與誰在一塊兒就與誰在一塊兒,誰也攔不了他,那樣就最好了。
福餘趴在皇後懷裡,聽著她在耳旁柔聲安撫的話,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帶著這樣的念頭,又沉沉睡了過去。
……
邊關戰事吃緊,連城中氣氛都沉重的很。
除了外麵虎視眈眈的敵人,很快懷州城又麵臨了新的難題。
天氣越熱,可雨水越來越少了。
懷州濕熱,平日裡雨水也多的很,看今年的氣候卻奇怪的很,入了夏以來,下雨的次數卻不多,而天上太陽又大,連河麵水位都下降了不少。
懷州城裡有好幾口丼,供城中百姓平日裡的吃喝,可連井水的水位也下降了一些,非但如此,天氣比往年熱,連地裡的莊稼也蔫了。
莊稼是最要緊的東西,大家自然是把水緊著莊稼用,可人也不能不喝水,數日下來,連懷州百姓們都憂心忡忡的。
他們對著樣的天氣最是敏感不過,若是雨水還要變得更少,說不定要鬨大旱。
可外族人就在城外虎視眈眈,大難當前,若是又要出這種事情,就是雪上加霜。
百姓們十分擔憂,自然也有人把此事呈到了裴慎的麵前。
甄好回憶了很久,也不記得這一年,懷州有沒有鬨過大旱,或許情況並不嚴重,上輩子的這時候,懷州可沒有外族入侵,就算是缺了水,也能從彆的地方調來。可如今懷州還有戰事,根本沒有人願意往準備按跑,要是這邊的井枯了,說不定要出大事。
甄好也對此事十分上心,平日裡裴慎在家時,也會問他關於此事的進展。
裴慎卻是開始翻起了書。
“懷州這兒地勢本來就不缺水,隻不過是今年雨水少,應當也到不了大旱的程度,我倒是聽說,中部元洲等地,反倒是雨下的特彆多。”裴慎說:“水調不過來,隻能從懷州彆的地方來找新的河道了。”
甄好好奇:“這也能找到?”
“先前在源州時,我可看了不少關於這方麵的書,懷州比源州更南,若是我猜的沒錯,這兒應當是有幾條地下河的。”
見他胸有成竹,甄好也就放下了心。
正如裴慎說的,懷州並不缺水,可水位下降的快,哪怕是如今不缺,百姓們也未雨綢繆,已經在擔心了。
懷州的百姓自發有了動作,連平日裡打水都變得小心了些,若是有誰胡亂浪費了水,反而還要遭受其他人的譴責。
前一個知府是不作為的,相比起其他地方,懷州的百姓們十分團結,有自發拿起武器抵抗敵人在先,現在還主動分出了人手,幫著管理水井的使用,還給裴慎省了不少工夫。
因著天氣炎熱,就連甄好的粥蓬,如今也不施粥了,改成了饅頭,每人每天隻能領一個,但是分量足,換成小一點的孩子,一個就能頂一天。
一邊指揮謝琅打仗,一邊又安心地翻書尋找關於地下河的事情,裴慎在衙門裡坐了好些日子,忽然有一日,有人急匆匆跑進衙門裡。
“裴大人!大事不好了!”
“城裡頭的水井裡不知道被誰下了藥,城裡頭不少人都中了毒!”來人慌慌張張地道:“您快去看看吧!”
裴慎心中一驚。
等他趕過去的時候,懷州的百姓們都已經鬨了起來。
百姓們平日裡的吃喝都仰仗著城中的水井,當大部分人都出現了奇怪的症狀時,很快便有人排查出了原因。
中毒的百姓大多住在附近的地方,被下毒的是其中一口水井,中毒之後,先是腹痛難忍,而後手臂上會出現一根紅線,全城的大夫都看過之後,才總算是找出了是中了什麼毒。
是關外的一種毒|藥,中毒之後,手臂的紅線則代表著剩下的日子,之後紅線會越來越短,等紅線消失時,此人便會一命嗚呼。
中毒的百姓們驚慌不已,一時亂做了一團。
等裴慎趕到時,百姓之中已經怨聲連天。
“關外的毒,那肯定是那些外族人乾的!”
“可如今哪個外族人能進到這裡來?城門守得那麼嚴實,進進出出都要被盤查一遍,現在都開戰了,更不可能會讓外族人進來了!”
“不是外族,難道還是出了內賊?!”
懷州百姓們互相看看,他們向來團結,誰也不願意懷疑身邊人。
等裴慎趕到時,眾人可並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
他們不信任這個新來的知府,也不相信他能做什麼,如今有人中了毒,懷州的百姓們看著那些外來的人,更是看誰都像是凶手。
裴慎一趕到那兒,得到的便是所有百姓敵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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