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2 / 2)

甄好便有意識地將城中書齋裡頭的醫書找了出來,這些日子,與裴慎一塊兒看。

裴慎聽過之後,也十分鼓勵:“若是夫人能比城中那些大夫更早找出來,那官府也重重有賞。”

甄好原先心裡頭滿是擔憂,這會兒也被他逗笑了:“你彆拿糊弄百姓的那一堆來糊弄我,難道我還缺這點銀子不成?”

裴慎摸了摸鼻子,又說:“夫人不要銀子,其他我能給起的,我當然也願意給夫人,夫人想要什麼,我都幫夫人找過來。”

甄好想了想,卻是想不出來。

她道:“早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當初來懷州的時候,就應該從皇上那兒求一個禦醫過來,宮裡頭的禦醫醫術高超,說不定也知道如何解毒。”

“我已經給京城裡頭去了信了。”裴慎說:“先前我也想到了,所以特地讓人快馬加鞭把消息送過去,隻希望在一月之內,京城裡頭的大夫也能找到解藥,隻是京城離這兒遠,這個毒又離奇的很,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甄好頓感壓力頗大。

若是一個不慎,說不定連裴慎的官途都要交代在懷州了。

哪怕是懷州城守住了,可懷州若是死了人,中毒的人那麼多,要是沒找到解藥,這對裴慎來說便是天大的罪過,要是真出了那樣的事情,彆說回京城了,或許裴慎頭頂的烏紗帽都要丟了。

她心覺這輩子出了這麼多的變故,還有自己的緣故,若不是因為她重來了一回,做了許多上輩子沒有做的事情,裴慎也不會到懷州來,懷州也更不會出事,要是裴慎出了事情,與她也脫不了乾係。

這麼一想,甄好的心裡比裴慎還要沉重。

她日以繼夜地翻著醫書,試圖從裡麵找到什麼線索來,一日找不到,她就一日比一日要焦躁,家裡頭的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對勁。

裴慎便連忙放下手中的事務來安慰她:“夫人不用逼自己,城中的大夫,還有京城裡的大夫,所有人都在找,夫人是做生意的,也不是大夫,若是找不著,此事也怪不了夫人,夫人可千萬不要因著這個緣故責怪自己。”

甄好心想,如何能不怪她?

要不是她遇著了秦姑娘,裴慎也不會去調查秦大人的事情,之後也不會找出戶部的事情,戶部的那些人不被抓到,外族人就不會提前這麼多年進攻,裴慎也不會被派到懷州來,更甚至是,上輩子可沒出過什麼懷州百姓中毒的事情。追根到底,不還是因為她嗎?

裴慎便說:“我的運氣向來好的很,或許到了時候,解藥就自己跳出來了。”

甄好狐疑地看著他。

他這個“向來”,實在是不準確,就憑她知道的裴慎的過往,哪裡有和好運沾上關係的?

裴慎想了想,才說:“雖然從前過的不好,可裴淳才剛出生沒多久,我爹娘就死了,那時候我的年紀才多大,連養活自己都難,卻總能找到掙銀子的辦法,把我和裴淳養大了。雖說後來祖母去世了,可我走投無路時,又遇到了甄老爺,連上門入贅,都能遇到夫人這麼好的人,遇到了夫人之後,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順利的很,不管是考科舉,還是後來在源州……源州那麼厲害的洪水,可我還是活了下來,還救了一個人,就連現在懷州出了事,被下毒的也不是我們家的水井,難道我還不算幸運?”

甄好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裴慎一本正經地道:“再說夫人,夫人就更厲害了,先前甄老爺也中了毒,滿城的大夫,可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的,就隻有夫人,夫人一眼就瞧出了老爺喝的藥不對勁,救了老爺一命,還有福餘和秦姑娘,要不是夫人,他們如今一個做不了王爺,另一個也沒法平反,懷州的百姓遇著了夫人,肯定也能交著好運。夫人去外麵走走,外頭有多少人罵我的,就有多少人誇夫人的。”

甄好:“……”

甄好被他這麼胡亂安慰了一通,心情倒是當真好了不少。

想著懷州百姓,她不禁關切地問:“你那地下河的事情,又找的如何了?”

說起這個,裴慎也不禁歎氣:“暫時還沒有頭緒。”

“那下毒的凶手,又找的如何了?”

“懷州的百姓們都在找,目前找到了一些線索,但是也還沒有找到。”

裴慎說著,又忽然道:“這麼一瞧,我的好運氣這會兒還沒來。”

甄好不解,不明白他忽然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裴慎表情肅穆,一本正經地說:“說起好運,我還是比不過夫人的,有了夫人,我才能有好運氣……我還得夫人幫幫我才行。”

“幫你?”

裴慎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也許抱一抱夫人,我的好運就能被夫人帶過來了。”

“……”

甄好那焦躁不安的心情徹底沒了。

裴慎的好運氣來沒有來,甄好不知道,隻是懷州百姓們的好運氣卻不見了蹤影。

在第一口水井發現被下了毒之後,很快那口水井就被封了,之後大家也特地繞開那口水井,去其他的水井打水,連看管水井的人也加了,白天夜裡都在水井附近轉悠,防著可疑的人。

就在這樣的小心提防之下,卻是有第二口水井也被下了毒。

當又有許多人感覺腹痛難忍,手臂上出現紅線之後,懷州百姓們都懵了。

他們都這樣小心了,為何還會有人下毒?!

可把看管水井的人叫來問過之後,得知裴慎與靖王手底下的人根本沒有人靠近那口水井,眾人才不得不相信,真的是懷州百姓之中出了內鬼。

發現了這件事情,所有人的心裡都不好受。

懷州與其他地方的不同,這兒地處邊關,與其他地方離得遠,時常有外族的人來騷擾,因著當地的前知府不作為,這兒的人空前的團結,城中所有人都像是家人一般。

也正是如此,但凡任何人發現自己被“家人”背叛,一時都無法接受。

百姓們圍在第二口水井附近,全都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才終於有人爆發出一聲怒吼:“到底是誰乾的!”

“懷州裡怎麼能出現叛徒?!”

“外族人沒有把懷州打下,懷州自己人卻要出賣自己人了嗎?!”

“懷州人怎麼能做……怎麼能做那種通敵叛國之人!”

眾人紅著眼,互相看過對方,如今看向其他人的眼中,終於帶上了懷疑。

“不是裴知府做的,也不是靖王手底下的人做的,我們日防夜防,外族人都沒有靠近這裡,竟然被自己人給害了!?”

這不就是……這不就是被裴知府說中了嗎!

想當初,這個新知府剛到懷州的時候,可還說了,若是他們之中出了通敵叛國之人,他定不會輕饒。那時所有人心裡頭都覺得,哪怕是任何人有可能,懷州的人也絕對不會出賣懷州!

可結果……

結果……

百姓們沉默下來,一時更加不敢相信這件事情的真相。

他們這些日子調查下來,其實也調查出了一些線索,如今那些線索都指向自己人……

有一壯漢重重地踢了打水的木桶一腳,他赤紅著雙眼瞪過眾人,手臂上的紅線鮮紅顯眼。

“我不管是誰下的毒,等找到那個人,我一定會親手砍下他的腦袋,把他吊在城門上,把他的肉拿來喂狗!”

“我……我也是!”

“絕對不能輕饒!”

“不能放過!”

懷中百姓們握緊了拳頭,一個個表情憤恨,雙目赤紅。

眾人卻又不敢喝水,也不敢不喝水,在凶手被抓到之前,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第三口被下毒的井。城中封了兩口水井,一下子,連用水都變得緊張了起來,可偏偏天氣炎熱,用水量比從前還要大,在眾人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同時,河麵的水位也降低了不少。

雨水當真變得越來越少了。

連平日裡打水時,繩子放的都比平時還要長。

懷州的百姓又開始擔心起來,在所有人都被毒死之前,會不會先被渴死。

不隻是甄好,連裴慎的壓力都大了不少,每日夜裡,書房裡點著燈,兩人各自坐在一頭,沉默地翻著書,一個看醫書,一個看關於水道的書,各個眉頭緊鎖。連裴淳都被緊張的情緒感染,平日裡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連大聲也不敢,每日從學堂回來之後,便躲在自己的屋子裡溫書,不敢打擾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評論七千了,明天有加更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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