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靖王扮起女人來,模樣也的確是好看。
他本就生的風流,麵容精致, 又被甄好用脂粉刻意柔和了五官上的硬朗,甄好開的如意閣, 名氣可不是虛的, 麵貌再普通的女人,隻要學會了梳妝打扮, 便能多幾分姿色, 更彆說靖王底子好,甄好打扮的技巧更好,等靖王再學起王府裡那些美人的窈窕身姿, 讓人半點也挑不出錯處來,至少那金將軍看了一眼, 心神便被深深的吸引走了。
外族女人也大多身材高大, 靖王雖說比女人長得高些,可架不住身材比例好,金將軍見了,也隻會覺得這美人高了一些, 可這也沒關係,他看的隻是模樣,美人隻要長相好看,也就不會差到哪裡去。
金將軍上了心,往這邊來的次數就多了不少。
他甚至還找了借口, 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衣裳首飾,給謝琅送了過來。
謝琅收到之後,更是臉色陰沉。
他作為一個風流王爺,從前把王府之中那些美人帶回王府前,自然也是追求討好過,從前也之後他給人送首飾送金銀的份,哪知道風水輪流轉,他竟然還有這麼一天?
裴慎憋著笑,也不忘記提醒:“如今你的身份是我的夫人,那金將軍做出這樣過分的事情,我定然是忍不了的。如今你還沒有勸住我,在外族人眼中,我還沒有歸順與你,若是你不做點什麼,我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謝琅:“……”
到頭來,受了這麼多委屈的人是他,還要他自己給自己出頭?!
可謝琅沒有辦法,隻能再摘掉首飾,脫掉羅裙,黑著臉去找新王告狀。
“我還沒有勸動裴慎,你的人又是怎麼回事?!”謝琅憤憤地把金將軍送來的那些東西丟在了新王的麵前:“你知不知道,裴慎對他的夫人有多看重,你去懷州城打聽,誰不知道他與他夫人的感情深厚,你手底下的人卻這樣莽撞,若是惹惱了他,以後誰來給我幫忙?”
“裴夫人?”新王也是知道金將軍的為人,他沉默了半晌,也道:“我會與他好好說的,倒是你,還要花多少日子,你才能把人勸過來,你該不會是在拖延時間吧?”
謝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拖延時間?我巴不得現在就坐上那個位置,他這人就是塊臭石頭,又臭又硬,你以為是這麼好勸的,我好不容易說的讓他動搖了一些,可你手底下的人倒好,竟然還想著對裴夫人出手,是成心與我過不去吧?”
新王一噎,看著他憤憤離開的背影,隻能找人去警告金將軍。
金將軍雖然收到了警告,卻很是不以為意。
他們早就已經把懷州視作囊中之物,就算是以後謝琅會做皇帝,那也是他們的傀儡,金將軍可不在乎他的威脅。那裴夫人生的那麼貌美,合該讓他好好享用,要不然,豈不就浪費了?
他非但沒有停下,而是又像是挑釁一般,往謝琅那兒又送來了首飾金銀。
謝琅臉色陰沉,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裴慎還寬慰他:“殿下應該高興才是,這不就正好證明了,我們的計劃成功了嗎?隻要再拖幾日,等金將軍等不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從這兒逃出去了。”
甄好也在一旁附和:“這幾日你進進出出,周遭有不少人都見到了,可都沒有懷疑你,可不就是證明你的裝扮是天衣無縫的?以後就算是到了金將軍的麵前,也不用擔心會被他發覺。”
兩人一齊上陣,齊齊安慰:“這是好事啊。”
謝琅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好在他也不用等上太久。
金將軍是個急性子,也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送了幾次禮,便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親自來附近走動,想要能夠與“裴夫人”見上一麵。
聽聞人來了,裴慎與甄好半推半請,把謝琅給送出了帳篷。
謝琅抱著一個木盆,木盆裡裝了一件衣裳,垂著頭,心中把裴慎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麵又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去問那些將士,周遭有沒有可以洗衣裳的地方。
路過的將士指了路,謝琅走了兩步,就被金將軍攔下。
“這不是裴夫人嘛?”金將軍的中原話說的還不如新王好,說起來更是彆扭,又被謝琅找著由頭,在心裡頭痛罵了一番。
謝琅低著頭,身高與金將軍差不多,隻是他刻意縮著肩頸,微微弓起脊背,反倒是整個人看著有些瘦弱,愣是多了幾分弱柳扶風的意味。
他捏著嗓子,低聲說:“本……我不認識你。”
“裴夫人先前不認得我,如今認得我,也是一樣。”離得近了,就更能看清楚麵前人的模樣了。
金將軍的視線赤|裸|裸的地在他臉上掃過,毫不掩飾,帶著令人厭惡的垂涎,謝琅撇開頭,心中幾乎作嘔,卻也沒有反抗。落在金將軍眼中,便更是給他可趁之機。
他甚至一伸手,直接抓住了“裴夫人”的手腕。
金將軍抓住的時候,心中還想:這裴夫人與普通中原人不同,手倒是大的很。
金將軍說:“我有一些話,想要與裴夫人好好說說,裴夫人不如隨我與我那兒坐坐。”
謝琅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腕,卻沒有抽動。
他輕聲說:“不必了。”
“裴夫人,我這些話,是一定要與裴夫人說的。”
金將軍是習武之人,力氣大的很,哪裡是一個普通的婦人能抵抗的,周遭路過的將士也隻當做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他不由分說,直接拽著“裴夫人”就走。謝琅象征性地掙紮了一番,還想要呼救,卻被金將軍搶先捂住了嘴巴,強硬地被帶走了。
謝琅在心中破口大罵,隻等著以後在戰場上找到了機會後,要親自處決了這個金將軍!
過了片刻,裴慎也從帳篷裡出來了。
他向周圍的將士打聽:“你們有沒有見到我夫人?她出去了很久都沒回來。”
路過的將士已經換了一批,可守在帳篷門口的將士卻沒有變。新王派來看守靖王的人不會說中原話,可方才看著“裴夫人”被帶走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任何動作。
裴慎在外麵找了一圈,隻找到了一個掉在地上的木盆,裡麵的衣服都還是乾的。
他拿著這個木盆,慌張不已,四處尋找,可還等他把人找到,就先被金將軍的手下給攔住。裴慎立刻明白了這些人的意思,頓時怒道:“你們這樣做,也不怕靖王治你們的罪嗎?!”
金將軍的手下表示不屑:“靖王算是個什麼東西,等我們攻下中原,他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裴慎又驚又怒,可他的身份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除了生氣之外,卻是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抱著木盆憤憤回了帳篷裡。
守門的將士忍不住瞅了一眼。
也許是明白反抗也是以卵擊石,也或者是木已成舟沒有辦法再改變,裴慎進去了之後,也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也或許是被靖王勸住了,總之,這回連靖王都沒有出來。
守門的將士毫不在意,要是這些人什麼也不做,還能給他們省不少事情。
“裴夫人”這一消失,一直到了夜裡都沒回來。
可靖王的帳篷裡,才總算是有了動靜,留在帳篷裡的兩個男人,竟然也要找人過來,按照靖王的意思,隻要找一人就夠了。
眾將士紛紛在心中嗤笑。
他們心想:這中原的人也個個都是膽小鬼,自己的妻子被人睡了,竟然也不會反抗,這會兒竟然就這樣接受了,接受的還快,這會兒就已經想要找新的人了。
外族的將士心中雖然嘲笑,可動作倒是快,很快就找了一個女人過來。這段日子裡,他們向來都是對靖王有求必應的。而後帳篷裡也沒有傳出什麼聲音來,守門的人更是在心中嘲笑了一番。
另一邊。
金將軍的帳篷裡。
謝琅拖了許久的時間,好不容易拖到天黑,他幾乎是費儘了口舌,絞儘腦汁回想著王府裡那些美人平日裡在他麵前爭寵時的模樣,使出了渾身手段,把金將軍哄的心花怒放。外族人多粗獷,女人也多是直來直往,謝琅的那些夫人可儘是溫柔小意,撒嬌的手段多的是,把金將軍哄得心都酥了,麵對著地上來的酒杯,除了不停喝下之外,旁的什麼也做不了。金將軍喝得酩酊大醉,到後來,連那等事情都忘了,腦袋一歪便睡死了過去。
連叫了好幾聲,都沒有把人叫醒,謝琅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回過神來,他心頭又生出了無限怒火,憤憤地往金將軍的身上踢了一腳,半點力氣也沒有收。金將軍嘟囔了一聲,被踢得好像要醒過來,好在他喝得實在是太多,隻是有些不順地撓了撓被踢的地方,翻過身又睡了過去。
謝琅剛提起來的心,這才又落回了原地。
這回他不敢再做什麼多餘的事情,連忙從金將軍的身上拿走了腰牌,他順便從金將軍的帳篷裡拿了一套衣裳,而後把衣裳扯得淩亂了一些,狼狽地從帳篷裡跑了出去。他裝的像,門口的那些將士也沒有懷疑什麼,等跑到一處無人的地方,謝琅才把身上的衣裳換了,羅裙與首飾全都扔到了地上,等再走出去時,他就與軍中的普通將士無誤。
而後他拿著腰牌,到了糧草庫的門口。
守在糧草庫門口的將士果然立刻把他攔下,謝琅拿出腰牌,那些將士看了又看,一時目光有些懷疑。
“你是誰?我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你?”
謝琅目露輕蔑,態度趾高氣昂的:“你們平日裡守在這兒,難道還能把整個軍營裡的人都看過去不成?我可是金將軍身邊的人,見了腰牌,你們還不放我進去,若是耽誤了金將軍的事情,小心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守門將士看了又看,到底是不敢耽誤金將軍的事情,連忙讓開,把他放了進去。
另一邊。
甄好已經換好了衣裳,她臉上沒有塗脂粉,也沒有戴首飾,把軍|妓的衣裳換上之後,卻低頭有些發愁。
“我與她的身形不同,會不會被發現什麼不對?不如我在鞋子裡墊上幾層。”
裴慎伸手,幫她調整了一番發髻,而後道:“夫人放心,旁人可不會在意這些的。”
甄好還有些不放心,外族人的模樣與她的模樣一眼就能看出分彆來,她從地上摸了一把灰,往臉上抹,抹的讓人一眼瞧不出來了,這才罷休。
而後,他們隻等著靖王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