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闈前幾日,家中上下都緊張了起來, 裴淳也是如此, 連徐府那邊都送來了消息。
兩家人, 唯獨裴慎十分鎮定, 甄好忙前忙後給裴淳收拾東西時,他還有閒心抱著裴昀教他念詩。偶爾甄好一抬眼, 看他這幅氣定神閒的模樣, 都覺得礙眼的不行。
“裴淳是你親弟弟, 他去參加秋闈,你倒是不著急?”
“著急有什麼用, 也不知道今年試題是什麼, 他又能明白多少,等他考完了,從貢院裡出來了, 再緊張也不遲。”裴慎說:“等他考完了,有沒有把握考上,他自己最清楚不過, 若是有,那是皆大歡喜, 若是沒有, 再過三年再考,也是一樣。”
“……”
甄好不禁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靠不住,帶著昀兒出去,彆在我麵前礙眼。”
裴慎摸了摸鼻子, 聽話地抱著兒子走了出去。
話雖如此,可到了秋闈那日,他也與甄好一塊兒把裴淳送到了貢院門口,仔細叮囑了不少注意事項,把籃子交到裴淳手中後,直到看著裴淳進了貢院,這才轉身回去。
甄好笑他:“嘴上說的不在意,可你心裡頭分明還在意的很。”
裴慎咳了一聲,道:“他若是考的不好,到頭來傷心難過的也是他,與我有什麼關係?”
哪裡能沒關係?
甄好斜了他一眼,也不拆穿,與他一道回了家中。
秋闈一次要考九天,這九天裡,他們也見不著裴淳的麵。隻是家中有過裴慎這種經驗之人,在裴淳進貢院之前,甄好把一切都準備的十分齊全,裡頭是什麼樣子,也讓裴慎給他說了,雖然心中著急,可也相信裴淳能應付。
這九日裡,貢院裡有不少考生病倒被抬出來,甄好也關心的很,見這些人裡沒有裴淳,才放下了心。
秋闈結束那日一早,甄好便連忙帶著人去接裴淳。
幾年前她接過裴慎兩回,裴慎那時隻看著有些疲憊,麵貌上看不出什麼,裴淳卻是眼底青黑,考了九日,一副好像是九日都沒有睡著的模樣。
甄好看著心疼,連忙把人接回了家中,裴淳一進家門,連匆匆洗漱都來不及,倒頭就直接睡了過去,一直睡到夜裡,才總算是伸著懶腰起來。
等見了人,他便胸有成竹地拍著胸脯:“能過,肯定能過,嫂嫂,哥,你們放心,我這次肯定能考過。”
見他這樣說,甄好就知道此次穩了。
但是她仍然道:“你也要記著,切勿不可驕傲自滿,你要想入朝為官,還要再考兩次,若是此次當真能考中,這樣才能放下心來,在名次出來之前,可都不能放鬆警惕。”
裴淳連連點頭:“我都知道的,嫂嫂,你放心好了。”
等第二日,休息夠了,也得了空,他才去找徐姑娘。兩人定了親,徐府也沒有攔著,隻要裴淳在太陽落山前把人送回去就是。
等秋闈的成績出來,還要等上大半個月,緊繃了這麼長久的精神終於放鬆,裴淳一下子書也不讀了,悠哉的去找徐姑娘玩了許多日。
小裴昀羨慕的不行,也想象叔叔一樣不用讀書,可偏偏他爹每日還要來抽查他的功課,讓他想要偷懶都不行,隻能委屈巴巴地看著二叔玩。
半月以後,秋闈成績貼出。
一大早的,甄好就派下人去等著,隻要一有消息,就立刻回來稟報。家中所有人都緊張不已,心中焦急,裴淳坐不住,乾脆自己便出門去看。
甄好心中忐忑:“也不知道裴淳此次能否考中,若是沒中,可就要再等三年了。”
裴慎安慰:“他既然有把握,那也一定能中,我知道他的性子,若是中不了,這些日子也不會與徐家的姑娘玩的這樣高興。”
甄好才勉強妨下了心。
喝過了好幾杯茶,眾人等的焦心不已。甄老爺背著手,坐也坐不住,來回踱步。他急道:“這去看的人怎麼還不回來?成績應當是一早就出了才對。”
“從貢院門口到咱們家,就算是一路跑回來,一路也有不少距離呢。”
甄老爺重重歎了一口氣,回身坐下,又忍不住伸著脖子往外看。
眾人等了許久,才總算是等到了外麵人來。
“中了!中了!”下人滿臉喜色地跑了進來:“中了!淳少爺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