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芸做低眉順眼狀。
好半晌,王妃才側頭看她:“昨夜如何?”
沈琦芸:“……”還能如何?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可她一個姑娘家,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她正糾結自己要不要豪放地直言不諱,卻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等人到了跟前,她餘光瞥見正是照顧自己起居的瑞嬤嬤,此時瑞嬤嬤手裡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塊白布。讓人莫名覺著眼熟。
沈琦芸正待細看,卻見王妃身邊的嬤嬤探頭看了一眼,擺手示意瑞嬤嬤退下,湊到王妃耳邊低語幾句。
王妃聽著,麵色緩和了些,再看向沈琦芸時,語氣溫和不少:“你叫什麼?”
沈琦芸低著頭:“琦芸。”
她實在不願意自稱奴婢。
王妃並不在意,一抬手,邊上的福嬤嬤立刻送上一個托盤到沈琦芸麵前,隻聽王妃慢聲道:“日後好好伺候世子,有你的好處。”
沈琦芸看著托盤上的首飾和十兩銀子,心頭的憋悶總算好了些。拿著銀子,日後有了機會離開王府,也能有立足之處。
實在是……沈家靠不住,隻會拖後腿。
沈琦芸昨夜才來,隻忙著苟住性命,沒時間細想出路,被這托盤上的東西提醒,她立刻打定主意,日後儘量多攢銀。
沈琦芸伸手接過,謝恩。
王妃來了她半晌,慢聲道:“起吧,彆跪著了。”
沈琦芸再次謝過,不是她天生奴性,實在是小命要緊。
走出主院,沈琦芸內衫已經濕透,王妃話不多,但滿身威嚴,壓迫感十足,總覺得她在下一瞬就會大發雷霆。
長青院中,一個嬤嬤出來打發了沈琦芸,老王妃並不願意見她。
老王妃超品誥命,可見君不跪,除了太後和皇後之外,這全天下的女人都得敬著她,哪怕是皇後,對她也是尊重有加。
不能進門,沈琦芸不以為意,她沒彆的優點,就是識時務,身份不夠,被人蔑視很正常,為此不憤,隻會氣著自己。
回去的路上,方才報信的小丫等在了路旁:“姑娘,那人說,兩天後會再來,讓您準備百兩銀子,否則,家裡會出大事。”
沈琦芸訝然。
若是沒記錯,以前沈琦芸兄長確實挺不靠譜,但最多就是幾兩銀子。如今,這是覺得有了給王府世子做丫鬟的妹妹後,就有底氣闖更大的禍?
瑞嬤嬤皺了皺眉,示意丫鬟退下,伸手扶著沈琦芸,低聲道:“這不是小數,你可不能任他予取予求。”
道理誰都懂。
沈琦芸微蹙眉:“你覺得該如何?”
“依奴婢看,這種人就得下狠心不管他,讓他自己吃個大虧,等他明白從你這個妹妹身上得不到任何好處,就會收手了。若不然,你每次都幫他將事情擺平,他闖的禍隻會越來越大。”瑞嬤嬤一副苦口婆心模樣:“姑娘,縱子如殺子,這話放在兄弟身上也適用。”
沈琦芸沒有自視甚高,但卻容不得彆人拿捏自己。這番話是沒錯,可說的人身份不合適,這福嬤嬤張口就教她做事,當自己是誰?
見沈琦芸若有所思,她肅然道:“奴婢是你的人,也是真心為你打算,隻有你過得好了,奴婢才能好……”
沈琦芸側頭看她一眼。
這一眼看得福嬤嬤立刻住了口。
沈琦芸還沒靠近自己的院子,遠遠就看見院子門口候著不少端著托盤的人,等沈琦芸走到跟前,一行人福身行禮,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管事,手腳粗大,身形高壯,衝著沈琦芸欠身:“姑娘,這是世上爺讓我送來的。”
這群人等在門口,等著她發話才往裡送東西,哪怕沈琦芸不能拒絕,心情也好轉了點。
“幫我謝過世子爺。”
等人散去,沈琦芸才將目光落在了屋中的托盤上,裡麵是各種各樣的首飾,還有幾匹細滑的料子,全是玫紅粉紅桃紅朱紅,其中朱紅最多,足有三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