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芸再次謝過,這才轉身。
回到了院子裡,她才有心思細想。當下有男女大妨,看明月郡主那模樣,對待嚴韶羽也不像無心。而二人婚事遲遲未定下,大概如中那般,怕被皇上忌諱起疑。
明月郡主的父親趙王,是當朝唯一一位異性王爺,聽說當年趙王和先祖親如兄弟,二人合力建國,先祖直言,要和趙王共享天下,給了趙王封地,還賜其世襲罔替。到得如今,已有一百多年。
趙王和皇室相處不錯,但從未結親。不過,當今皇上在幾年前提過要聘娶明月郡主做兒媳,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這件事情,給明月郡主第一美人的名聲上又添了幾分貴氣。
那可是皇上都想聘做兒媳的姑娘。
因此,明月郡主的婚事遲遲未定下。壓根兒就沒人敢上門求娶……誰都沒膽子和皇上搶人。
接下來半天,沈琦芸再沒有出過院子。不過,隔壁的石榴到了午後還沒回,她有些擔憂,乾脆派了人去打聽。
雨月親自去了一趟,回來後麵色不太好:“姑娘,石榴姑娘被罰跪在偏院。”
石榴是王妃的人,老王妃看不慣也正常。不過,今日還要發作,大概有石榴幫她告假的緣故。想到這些,沈琦芸坐不住了,她不算什麼好人,但看不得有人因為自己受牽連,想了想,起身去了偏院。
雨月一臉擔憂,齊嬤嬤欲言又止,眼看偏院就在眼前,隱約看得出那守在門口的是老王妃的人,齊嬤嬤再也忍不住:“姑娘,石榴姑娘也是世子爺的人,回頭讓世子爺幫她求情,您還是彆去……”說不準老王妃等的就是她去求情。
身為主子,想要收拾一個小丫鬟實在太容易了。隨便找個罪名,就能把人打得半死……再一失手,興許就沒了性命。
沈琦芸有些遲疑,這一頓住,就聽到了院中傳出的板子落在肉上的沉悶聲,確定自己沒聽錯,她再也站不住,來不及多想,急忙奔了過去。
院子門口的人伸手就攔,沈琦芸卻顧不上,因為她已經看到了被摁在地上的石榴,還有石榴身下蔓延開的暗紅。
“石榴!”沈琦芸大聲喊,又看向攔自己的嬤嬤:“她做錯了什麼?”
嬤嬤是個熟人,正是當初要教沈琦芸規矩的月嬤嬤,此時嬤嬤板著一張臉:“不知進退,險些衝撞客人,又對主子不敬,這才挨罰。”她語氣嚴厲:“姑娘放心,奴婢絕不會濫用私刑,主子也是講道理的,不會冤枉一個下人。主子吩咐打四十板,打完就好了。”
沈琦芸:“……”照這種打法,四十板打完,哪裡還有命在?
恰在此時,石榴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抬起頭,唇邊已滲出了血跡,卻衝著她輕微地搖了搖頭。
就是讓她趕緊走,不要再插手。
沈琦芸一顆心揪了起來,她眼眶微濕,轉身就走。真的,她來這裡後,無數次恨老天不公,但恨意都不及此刻。
她走了幾步,低聲問齊嬤嬤:“世子爺呢?”
齊嬤嬤有些遲疑:“世子爺在前院。您的身份,不太好去,要不,奴婢去一趟?”
沈琦芸閉了閉眼:“來不及,我自己去。”
她尋著偏僻的小路,腳下生風,很快到了前後院相隔的拱門,身為女眷,隻能走到這裡。
齊嬤嬤一把拉住她:“姑娘,您不能去。”又低聲道:“好多人正等著抓您的把柄呢,您隻要踏出一步,那就是把自己的小命送到彆人手中。”她話說得飛快:“你您放心,奴婢一定將人請過來。”
語罷,急匆匆跑走。
沈琦芸卻沒這麼樂觀,今日大喜,那麼多的客人,嚴韶羽怕是騰不出空來。畢竟,對於這些主子來說,一個丫鬟的命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她心中激憤難言,臉色特彆難看,雨月扶著她的胳膊,將她拽得死緊:姑娘,彆衝動。”
一刻鐘後,終於看到了嚴韶羽的身影,他腳下匆匆,一路走得飛快,看到拱門處的沈琦芸,麵色愈發難看,回過頭狠狠瞪了一眼齊嬤嬤,這才走到沈琦芸麵前:“出了何事?”
聞言,沈琦芸意外地看了一眼齊嬤嬤,卻隻看到了齊嬤嬤的頭頂。
嚴韶羽沒好氣道:“她說你出了事,被祖母罰了四十板子。”
沈琦芸來不及細想,急忙道:“被罰的人是石榴,快去救命!”
說著,伸手就拽。
嚴韶羽本來想說可以讓唐一去阻止打手救下石榴,被她拽住後,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這好像……還是她第一回主動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