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死者身上沒有明顯傷痕,屍斑很淡,口鼻部有蕈狀的泡沫,鼻腔內到肺部都有稀泥殘餘,皮膚如同雞皮,確實是被泥坑裡的稀泥溺死無疑,奇怪的是,死者生前沒有掙紮的痕跡,胃部除了有晚上吃的食物外,還有很多酒。()”仵作開口道。
唉,還真喝酒了!?()_[(()”周圍的百姓聽到了仵作的報告後,小聲嘀咕起來。
“沒有掙紮過,多半是喝昏過去了,直接就掉進泥坑裡了吧。”
“看來是真的,這就是個意外啊!”
“就是啊,沒道理啊,如果是兵部員外郎殺的劉郎,何必專門把他弄到泥坑裡去殺,還那麼快就讓人發現了屍體,完全可以找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殺了之後直接丟深山老林裡去,指不定屍體都能被老虎吃掉,最後大家也就以為劉郎是失蹤了而已。”
這會兒輿論已經完全逆轉了,仵作的報告一出,更是作證了這段時間大家的猜測和各種懷疑。
那對老夫妻有些不敢置信,老婦人站出來道:“大人,這不對啊!如果我兒子真是自己掉進去的,那被稀泥淹的時候,肯定也嗆醒了,他肯定會掙紮的啊!他肯定是被下藥了!”
“劉老太太你可彆亂說啊!”人群中突然站出來一個人。
林年年一看,正是之前和人聊八卦時,說過劉郎在他家酒店喝過酒的那個店家。
“這事兒和你有什麼關係!”老婦人突然被反駁,氣得不行。
“怎麼沒關係了,你兒子在掉泥坑裡溺死之前,晚上是在我們酒樓吃的飯喝的酒,你這話不就是說他是在我們酒樓裡被下藥的嗎!這我們酒樓可不認!大家夥都做個見證啊,我們酒樓開在這裡十幾年了,從來沒出過事,一直都是良心經營啊!”
“是啊。”
“是啊是啊!我都去吃過多少回了,從來沒出過事兒!”
“你們可彆亂攀啊!你兒子死了,你心裡難受我們理解,但是不能牽扯無辜啊!”
“再說了,就算是真有人下藥,那也是你們家鄰居,我可是看到他和劉郎一塊喝酒吃肉了!你有本事叫你們家鄰居那小子出來對峙啊!”
“就是就是。”
頓時群情激奮起來,這家酒樓前段時間還特地推出了優惠活動,去吃飯的人可都打了折扣,離開時還送了一顆雞蛋作為禮品,這會兒在百姓中的好感度很高。
縣太爺拍了一下驚堂木,喊道:“肅靜!”
百姓被聲音驚到,逐漸閉口。
“劉老夫人說得也在理,仵作可有在劉郎體內的食物裡查到有無蒙汗藥一類的藥物啊?”縣太爺問。
“回大人,並沒有。”仵作回答道。
“怎麼可能!”老婦人不依不饒,“你肯定和那兵部員外郎是一夥兒的!”
“大人,我們已經查過了,兵部員外郎在黎平縣期間,大部分時候都在宅子中,偶爾出門,一般就是去看著猛禽街那邊的熊瞎子,在這期間,他和他的府上的下人並未購買過蒙
() 汗藥一類的藥物。”一個衙役站出來說道。
“誒,老李,你們家藥店有沒有賣過蒙汗藥一類的藥物給兵部員外郎啊?”
“沒有啊,你們家呢?”
“我們也沒有。”
周圍幾個來看熱鬨的藥店學徒和大夫互相交流了一番,發現確實如衙役所言,並沒有人賣過蒙汗藥一類的藥物給兵部員外郎家。
“那他也可能自己找的草藥配置!”老婦人此刻已經有些頂不住了,但是又不肯鬆口,“章家那小子可都看到了,就是兵部員外郎在晚上尾隨我家兒子將他殺害的!”
這話一出,老婦人頓時覺得有些不妥,那章家小子來給她通風報信,告知她事情的真相,可是說過的,他怕被兵部員外郎報複,又覺得不告訴他們良心不安,這才來偷偷告知他們,讓他們千萬彆把他供出來。
“那叫章岸過來。”縣太爺聽到關鍵人物出場又道。
這章岸就是劉家的鄰居,章岸和劉郎的關係很好,倆人算是朋友。
章岸被叫來時,顯得有些茫然。
“大人。”他行了個禮。
“你可知叫你來所謂何事啊?”縣太爺反問道。
“是為劉郎的事兒嗎?”章岸猜到了,但是不明白這事兒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正是。”縣太爺點了點頭,“劉家老太說你親眼看到了兵部員外郎尾隨劉郎,最後將他殺害,可有此事啊?”
章岸頓時驚恐無比,連連搖頭:“沒有這事兒啊!縣太爺!劉郎最近變得很是奇怪,對我也不太熱情,我找他品詩喝茶,他也不去,我已經有段時間沒和他聯係了。”
“你瞎說!”老婦人當即道,“明明是你跑過來和我說的。”
“哎喲哎喲,狗咬狗了!”百姓之中又有人小聲交流起來了。
“看來之前的流言是真的,章岸肯定是去找劉家老夫妻,想著訛兵部員外郎一筆了。”
“現在這是本來自己躲在身後,結果突然被拉到台前來了,所以乾脆否認一切,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了啊!”
林年年看著眼前的一幕,簡直可以說是目瞪口呆了,他之前還在擔憂兵部員外郎的清白問題,現在這情況都不需要他做什麼,突然就扭轉了啊!
“我真沒有啊。”章岸覺得委屈。
“就在發現我兒子屍體的那天下午末時,你跑來我家告訴我的!”
“我那天下午……”章岸突然頓住了,他對那天下午末時發生了什麼沒有一點印象,就好像那段時間憑空消失了一般,但是他肯定不能這麼說,隻能說,“我,我當時在家睡午覺呢。”
這話可信度就不高了。
老婦人這會兒已經完全忘記兵部員外郎了,她之前那麼信任劉郎就是因為他是兒子的好朋友,現在卻突然發現,這人在騙自己,似乎還想把他自己摘出去,頓時也顧不上什麼了,甚至結合剛剛聽到的那些話,開始懷疑起了章岸來。
“那你是不是也要否認前一天晚上和
我兒子一起吃飯喝酒的事情了!”她道。
“我沒和他一起吃飯喝酒啊,我那天晚上睡得挺早的。”章岸又道。
其實那天晚上具體的情況他也不記得了,就隻記得自己有點困,後來的記憶就沒了,也是聽家裡的下人說他那天晚上睡得特彆早。
“肅靜!”縣太爺再次打斷倆人,隨後詢問之前那個店家,“你之前說看到過劉郎和章岸喝酒吃肉,可還有其他人證物證啊!”
“大人,有的,當時劉郎和章岸來我們酒樓,店裡的客人可都看到了,而且我家賬薄可都寫著呢。”店家道,“大人且等等,我讓人去取賬單。”
縣太爺先是點了點頭,隨後詢問道:“在場可有當時在酒樓裡吃飯的人,可否見過劉郎和章岸啊!”
這話一出,有人冒了出來:“我見過,我看到劉郎上二樓包廂了。”
“對對對,我下樓的時候還撞到他了。”
“那章岸呢?”縣太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