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小甚爾看著菜單,說:“拉麵和天羅婦要多加一份,還有一瓶海洋奶油蘇打,我自己付。”
“你要吃這麼多?你這個年紀的小鬼這麼能吃?這家店的份量可足了!”夜蛾正道問。
“不是的,上了你就知道了,大叔。”小甚爾笑了一下,這個笑容頗有點作弄人的意義。
等餐飯上齊後,小甚爾支著下巴,沒先開吃。
他先懶散地將海洋奶油蘇打推到右邊。坐在他右邊的,是快樂得像狗勾一樣哈氣的章魚,觸手抱著他的手臂向他撒嬌,小甚爾在笑。
同時推過去的還有天羅婦和海鮮拉麵,章魚張開嘴,長長的舌頭伸進玻璃杯中開始吸溜吸溜,再分出小嘴吃拉麵,它開始瘋狂炫飯。
等章魚開始炫飯,小甚爾才雙手合十說:“我開動了。”開始吃飯。
站在夜蛾的視角,空座位上的蘇打和食物是同時開始無端地被空氣吃掉了。
夜蛾正道雙手放在膝蓋上,他開始嚴肅地思考:“隱身類術式嗎?完全沒有見過,失禮了,是你家大人嗎?”
小甚爾思考了一下解釋道:“不是大人,比我還小一點,是家人。”
“我明白了,那麼來吧,小鬼,說說你煩惱,是男子漢就應該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煩惱,然後解決掉。”而不是深夜離家出走跑到詛咒師集會上來。
“大叔是咒術師,又來這裡乾嘛呢?”
“都說了要叫大哥哥!出差啊,祓除詛咒總是很忙的。”
“你的術式很有意思。”小甚爾看見小珠正哼哧哼哧地吃著拉麵,見小甚爾看它,小珠的臉微紅。
夜蛾有點驚訝,他說:“希望你能為我的咒骸有自主意識這件事保密。”
“知道啦,我就當沒看見,”小甚爾答應得很乾脆:“我這不是也告訴你我的秘密了嗎?”他一邊吃飯一邊溫柔地摸章魚的腦袋。
章魚的體型已經不能再是稱作小章魚,但在小甚爾眼裡它仍然是需要照顧的家人。
“所以你這個年紀為什麼大半夜的跑出來找詛咒師集市?”
“因為想要找工作。”
“你很缺錢嗎?”
“家人想讓我上學,我不想上學。”
“你為什麼排斥上學?”夜蛾正道說:“一般這個年紀家裡請的都是專門的老師教習咒術,有什麼不好?”
“大叔,你搞錯了什麼,我不可能學習咒術,”小甚爾露出一個嘲諷地笑容:“我沒有咒力。”
“咒力少也沒有什麼的,大叔我……呸,大哥哥我也不是很厲害。”夜蛾正道安慰道。
“我是完全沒有咒力,是‘生來以咒力天然的抗性,強製置換了肉.體的強度’。”
“原來如此,是‘天與咒縛’啊,所以他人會帶來異樣的眼光。”夜蛾正道的態度依然沒變,他大口吃麵,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好吃。”
小甚爾一邊用綠眼睛看他一邊惡劣地說道:“感覺如果我的老師是你這種笨蛋,好像也不是很差,起碼樂子是有了。”
夜蛾正道被這話嗆了一下,小甚爾慢條斯理地拍拍他的背,一邊拍一邊說:“另外,我這種狀況也不可能找你說的那種老師,家人想讓我去上普通人的那種學校。”
“這也很好啊,他們會很喜歡你的。”夜蛾正道說。
小甚爾一頓,隨即他悶悶地說:“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會喜歡像他這樣的人?
“你搞錯了,普通人所麵對的問題,比一般咒術師或者咒術世家的咒術師麵對的問題要少多了,他們的心理問題雖然也不少,但絕對要比我們這種,每天都要與死亡打交道的家夥,心理健康程度要好得多,”夜蛾正道說:
“你的家人也是出於這種考慮才希望你上學吧?”
小甚爾不說話,顯然是有所觸動。
本以為像小鬼這樣的家夥,是個需要勸很久的硬茬,沒想到他卻十分聽得進去彆人說的,大概因為,他的家人本身就對他很好吧。
“可是我這麼晚出來,她都不來找我。”小甚爾酸酸地說。
“無論如何,我看你的反應,你的家人對你應該也很好吧?離家出走可是不對的,你這種做法可是會讓他們傷心的!”夜蛾正道勸慰道。
“噗,”小甚爾臉上帶點嘲弄:“大叔,我不是離家出走,我吃完這頓飯正準備回家呢。”
夜蛾正道:“……”
夜晚,烏雲遮蔽了月的光輝,居酒屋外的燈光下,粗壯的觸手影子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