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是不會把我和建人的秘密基地告訴你的。”小甚爾說。
“過分了啊。”
“而且,總感覺這裡還藏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你還沒有說。”小甚爾抱臂。
小七海跟著嚴肅點頭。
夜蛾正道滄桑的臉上浮現一絲微笑:“確實有一個,什麼時候等我真的快死了我就告訴你們。”
“那到時候告訴建人,不要告訴我,”小甚爾兩隻手枕到後腦勺上:“秘密是束縛人的東西,我不要被束縛。”
夜蛾正道立刻大聲地說:“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秘密,秘密是……”
小甚爾瘋狂捂住耳朵,臉上寫滿著抗拒。
“人死不能複生。”
小七海不是很明白,於是他問:“什麼?”
小甚爾偷偷放下了捂耳朵的手。
“人死不能複生,”夜蛾正道的臉上浮現一絲悲憫:“人死去是不能複生的。”
“可這是秘密嗎?這不是常識嗎?你是不是又在坑我們。”小甚爾說。
“你不是不聽嗎?”夜蛾正道說:
“我這是在給你們上發自深省的教育課,好好聽著就是了,自古以來,生命之所以是生命,就是它會經曆生老病死,最後化為一抔黃土,多數人沒有例外,因為靈魂是獨一無二的,一旦消失了,就是徹底不在了。”
小七海聽了卻說:“夜蛾老師是想講少數人的例外嗎?”
“是的,中世紀的歐洲,曾被稱作巫師的詛咒師們,能夠使用降靈術,讓逝去的靈魂返回人間;大西洋彼岸的煉金術師創造出了永生之酒,能夠讓人永生……”
“但這些都隻是傳說。”小七海喃喃。
“不隻是傳說,降靈術確有其事,不過失傳很久了,知道的往往限製嚴苛,難以辦到。世界這麼大,現實中仍有一些人,能夠做到一定意義上的長生,”夜蛾正道說:
“長生或者複生,會有一定的代價,這些代價往往帶著詛咒的意味,常常是你們所不能承受。”說這話的時候,小珠在他的膝蓋上睡著了,他摸了摸小珠的頭。
“所以?”小甚爾問。
“不要試圖跨越死之門,那是神的領域,平常人去沾染,隻會遇上不幸。”
小甚爾心想,他的神好像更擅長毀滅,不擅長複活。
“所以還是沒有說什麼嘛。”小甚爾說。
“都說了,等我快死的時候就告訴你們。”夜蛾正道說。
之後,小七海和小珠玩了一會兒跳皮筋和翻花繩的遊戲,小甚爾在遠處滿麵狐疑地觀察小珠。
“小珠……是個男孩子吧?”小甚爾說。
“你怎麼看出來的?”夜蛾正道說。
“不知道,直覺,雖然它性格給人感覺很柔,但我就是覺得它是個男孩子。”
“小珠的確是個男孩子。”夜蛾正道說完,陷入了深深的懷念:
“小珠出生的時候體質很差,基本上都在醫院裡,他很喜歡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數天上的浮雲,看窗對麵樹上的鬆鼠朝他擲鬆果,每當他狀況好一點的時候,他就會很可憐地看著我,然後跟我說,‘正道,我也想出去玩’,但我那時沒法答應他。”
“咒骸出生還會因為體質差進醫院?”小甚爾陷入沉思。
夜蛾正道沒再說話。
小甚爾和夜蛾正道就這樣不說話地看著小珠和小七海玩,中途那隻浣熊還加入了小七海和小珠。
“小珠不能離開森林獨自生存,如果沒有人給它補充咒力,它便不能動彈。天元大人在森林的結界以後會對你們無效,多來看看它吧,那孩子其實很寂寞。”
回家的路上,仍然要越過森林與河流,這地方美得就像是一幅畫,也是真的僻靜。
天色漸暗的時候,天邊暈染成粉色,靜幽幽的森林深處,仿佛有一道吞噬人的黑色大口,無聲睥睨著離去的人。
夜蛾正道走在前頭,時不時再回望後麵兩個人。
小七海在小甚爾背上小聲地說:“雖然知道夜蛾老師的術式能創造有自主意識的咒骸,但這種程度的生命,還是太驚人了吧,因為對方太有人性了,難免把對方當做是人。”
小甚爾卻低語:“不要試圖跨越死之門。”
“什麼?”小七海沒聽到這句話。
小甚爾抬頭,看著向前走姿勢依然挺拔的夜蛾正道,他在想:
說這話的夜蛾老師,是不是曾經試圖跨越了死之門,呼喚了誰的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