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第一次看見迷你美穗的時候,有些驚奇,但很快就接受了她的存在。
他看見她跳到小悟的肩膀上,舉著比她大很多的冰袋去敷小悟的臉,輕笑出聲。
“不疼嗎?”美穗擔憂地問。
“你問得太晚啦!”小悟哼哼唧唧,很是受用,他不停地撒嬌:“你不知道他有多過分……”
還以一副非常欠揍的表情去看傑,他瘋狂眨眼,像是在說“我有的你沒有吧”,是很讓人困擾的自來熟。
也有人給傑遞了冰袋,隻是……額,是一隻手。
傑微笑著對小手說了:“非常感謝。”然後接過。
小悟沒有再繼續跟他打架,傑也沒有選擇馬上離開,而是在觀察情況,甚至淡定地跟迷你的美穗揮了揮手,像是跟第一次見麵的普通人那樣打了個招呼:“你好。”
美穗也禮貌地點點頭說:“你好。”
小悟要鬨了:“為什麼要跟這個家夥禮貌地打招呼啊!他對著我可愛的臉蛋下手了誒!”
傑坐在長椅的左側,姿勢正經,而長椅右側的小悟吊兒郎當地坐著,就這會兒時間,小悟變換了七八個姿勢,還跟美穗發嗲了很多次,說自己哪哪都疼,傑簡直沒眼看。
奇怪的是,那個叫做美穗的迷你小人,時不時就回頭看傑一眼,讓傑感到奇怪。
真奇怪。
他有什麼可看的?
這時,小悟正在對著美穗告狀,他指著傑然後說:“都是那邊那個死腦筋,滿嘴謊話,偽善的家夥的錯啦!”
傑則微笑著說:“在說什麼呢?旁邊那個腦子壞掉,極度傲慢,幼稚的家夥。”拳頭又緊了。
美穗跳到傑麵前,反複打量揣摩,嘴張成了o字型。
她呼喚係統,對比係統中《x術回戰》中的一些資料,驚奇地說:
【統統,這孩子是原本小悟在高專時期會遇見的唯一的摯友誒。】
摯友,這個詞相當的微妙。
在一個人的人生當中,到底能有多少人能算得上是摯友呢?
更何況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孤獨求敗的小悟同學呢?
在小悟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人生中,很難在恰當的時機遇上的各方麵都匹配的人,更彆提能被他看上,稱得上是朋友,能如此親密的人。
後來的幾年高專時間,小悟是那麼天真地以夏油的判斷作為善惡的準則。
但之後,他們分道揚鑣。
係統微妙地說:【夏油傑。】
*
夏油傑,出生於一個普通的非術師家庭。
從小,他就是那種“彆人家的孩子”,性格溫柔細心又會照顧人,有一對平凡善良的父母。
在上了高專之後,遇見了五條悟,並且和他度過了幾年愉快的上學時光。
本以為會就這樣過下去,畢業後成為咒術師,為弱者祓除咒靈這樣努力的過下去,還會時常和悟在一起。
但他卻逐漸地偏離最初的航線。
在經曆了一係列事件後,他站在了五條悟的對立麵,不斷的傷害無辜的人類,最終死在了五條悟的手中。
美穗腦袋燒機了,她向係統抱怨:【哇,好複雜,星漿體事件、叛逃、腦花……兩人不是摯友嗎,小悟為什麼會把他給嘎了啊?我需要花時間理清楚。】
夏油傑具有咒靈操術的能力。
他能將降服的咒靈吸收並自如操縱。
過程需要將它們化為黑色圓球,再吞進嘴裡,咽下,才能使用這些咒靈。
黑色圓球很難吃,每咽下一團,胃裡的酸水下一秒就像是要從氣管湧上來一樣,他硬生生忍住了。
夏油傑從小就是優等生。
他具有很強的行動力和忍耐力。
隻要定下目標,他就會有很強的內在驅動力。
他的人生常常是,不斷內省自我,然後
提出目標,做出規劃,施行,調整,再向這個目標不斷前進。
父母需要他做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他就不斷地朝著這個目標塑造自己。
他規劃好了課業,早睡早起,學習社交,露出溫和的笑容,幫助鄰居同學,讓自己恰好能給他人留下正麵印象卻不過分親近。
為了這一切,他相當努力,最終也成為了這樣的自己。
作為非術師夫妻的孩子,遇見怪物後,他告訴自己,既然能看見怪物,又擁有這樣的能力,就應該承擔責任,為了自己的性命不受威脅,為了保護父母和其他人,他需要吞下這麼難吃的東西,不斷變強。
為了自己,也為了他人。
他在幼年時就以這樣的理由說服了自己,有計劃地吞吃黑色圓球,鍛煉身體,練習反應力,讓自己健康強壯,無堅不摧。
他做得很好,甚至比他想象得還要厲害得多,他成功地戰勝了自己的恐懼,還收獲了他人的感激。
隻是胃裡,時不時還殘存著那種惡心感,像是舔過了一遍地上的嘔吐物。
一次、兩次、三次……兩百六十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