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鷗鳥盤旋,過了一會兒,忽然狂風大作,天色也漸暗,再過一會兒下起了雨。
一艘巨大豪華的遊輪正在橫跨大洋,遊輪上的船員早已習慣海上的波譎雲詭。
這艘從新西蘭開往阿根廷的遊輪,約莫要航行一個月之久。
上了這艘遊輪的,有新西蘭人、美國人、日本人、加拿大人等多國地區的人。他們多數都不是普通人。
有大西洋彼岸來的煉金術師、窮凶極惡的詛咒師、近年興起的密教信徒、極道人員……什麼人都有。
海浪不斷衝刷著桅杆,船身開始搖晃顛簸,至第二晚才平靜。
夜晚的遊輪很亮,人多喧鬨,人員來來又去去。
瑞恩是船上的一名新船員。
他從老船員那裡了解到,每年的這個月,這艘駛往阿根廷的遊輪上,都會載滿了異類,他們會在遊輪開一場盛大的集會。
普通人要小心行事,因為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一開始瑞恩對老船員說的話不以為然,因為聽上去就很扯,直到這些人上船後,瑞恩才意識到,老船員說的絕對是真的。
他親眼目睹兩個男人起了爭執,其中一個男人的臉逐漸變成深綠色,牙齒變成尖牙,頭頂長出小燈籠般的肉狀瘤,像是一隻巨大的深海鮟鱇的魚頭。
鮟鱇魚頭一口吞掉了另一個人的頭顱,隻留下那人噴血的脖頸和身體,魚頭再跳入海中,瑞恩清清楚楚看到死去的人脖頸上有密集的銀色鱗片。
這兩個……根本不能算是人類!
瑞恩被嚇得哆嗦,他腿軟地站不起來,周圍的人卻對這個場景視若無睹,仿佛習以為常。
老船員告訴他不要驚慌,它們應該同海上近幾年興起的一個密教有關,這些人崇拜深海,似乎長期在南太平洋尋找著什麼,內部多有鬥爭。
見多識廣的老船員還說:
“彆說這個不是新鮮事,還有許多你根本瞧不見的東西,還有什麼……詛咒師啊,詛咒師就是和看不見的詛咒打交道的,玩得都是陰毒之術,一個比一個瘋狂,煉金術師也好不到哪裡去,自相殘殺得相當厲害。”
遊輪上有一對母女,母親看上去很漂亮,女兒則活潑可愛。瑞恩有注意到,那對母女接近的總是獨身的男人,並且很快,那些男人會因意外死去。
那些意外看上去不過是一些自然的異常事件,比如落水、突發心臟病之類的。
瑞恩卻覺得,這些事情一定和這對母女脫不開乾係。
直到有一天,他在船甲板一側目睹了驚人的一幕!
他看到那位母親驅使著一個半透明的綠色怪物對一個男人下手了!
它伸出長長的舌頭穿透了母親搭訕之人的腦袋,不斷的攪合著,它似乎像吸果凍一樣在吸著他腦髓中的什麼東西,被搭訕的男人整個身體變得青黑乾癟,發枯發皺。
女兒習以為常地把那個男人推進了海裡。
“噗通!”
屍體沉入深海。
瑞恩不敢發出聲音,他滿頭冷汗地逃回房間,手腳發軟,渾身冰冷。
那對母女應該是老船員說的“詛咒師”。
他如果當時發出了一點聲音,一定會被這對母女滅口的。
他不敢對任何人說他看到的這件事。
隨後,母女又物色到了新的獨身男人。
這個男人看上去很年輕,有著黑短發,是日本人。
他一米八五左右,身材結實,嘴角有一道疤痕,有高挺的鼻梁,翡綠的眼睛像流光溢彩的珠寶,總冷冷抱臂站在欄杆邊看遠處的海鷗,時不時被湧起的海浪淋濕。
濕發向厚實的頸下流水,被海水淋濕的襯衫似乎要爆開似的鼓鼓囊囊,腰腹的八塊腹肌讓人移不開眼,已經有不少人向他搭訕過了,男女皆有,但都铩羽而歸。
他似乎是
個麵冷心熱的家夥,在船上的消費非常大方,花錢找瑞恩買了不少肉乾,還多給了瑞恩不少小費。
瑞恩有見過他一個人在月下摩挲著一根女士的發簪,發簪上麵有紅梅。
記得有一回風大,船也跟著傾斜搖晃,有個小男孩差點一頭栽進海裡,是這個男人拽了那個小男孩一把。
男人原本應該不在母女搭訕的範疇,她們物色的對象,都是那種一看就貪圖女人美色、身材臃腫的男人,這回應該是母親見色起意了。
瑞恩心有不忍,想要偷偷在合適的時機提醒一下他,但還沒等他找到機會,意外的事情就發生了。
那位母親今晚邀請男人去她的房間,男人應了。
瑞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當天晚上,他出了自己的房間想要阻止男人,結果很快聽見了附近女人的慘叫聲。
等瑞恩偷偷去看的時候。
瑞恩看見...他看見了...
他看見女人正捂著鮮血直流的脖子,她的喉管被切開了,費了半天勁,隻發出瀕死的氣音,最終她跪倒在地上,瞪著大大的雙眼,表情充斥著不甘的惡毒。
女兒則不知所蹤。
男人,男人去哪兒了呢?
瑞恩心裡有些不安,第二天,那個男人又出現了,似乎毫發無傷。
他看見那個男人正在用絨布擦拭一把尖刀,那刀上還有殘留的血跡,麵無表情。
瑞恩重重地打了一個激靈,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吃飯時,男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隻是友善地笑了一下,他怕是也注意到了瑞恩最近對他的欲言又止。
但在瑞恩來看,男人的笑十分可怕。
陰影落在男人的半邊臉上,呈現出一種冰冷與鋒利。
瑞恩的腳抖若篩糠,十分後怕。
冷靜...冷靜....!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又沒看到他殺人!他不會殺你滅口的!
他怎麼就沒想到,船上根本沒有他要操心的人啊?!他們一個比一個厲害,都是黑吃黑。
就在此時,一個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