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見舟也看著她。
到底歎了一口氣,拿來一塊新浴巾罩住她。
浴巾很大,足夠把她大半身蓋住,下擺一直垂到膝上。
她大概是覺得悶,煩躁地想要扯下來。
程見舟按住她的手:“彆動!”
他自覺語氣硬了,放柔聲音:“你聽話,西西。”
她被他哄住了,沒再動。
方蕭西享受著他的服務,拍著嘴巴打了個嗬欠。
“困了?”
“嗯。”
她悶著聲音,迷迷糊糊點了一下頭,“想睡覺。”
他從層疊的浴巾中找到她腦袋,揉了揉,笑道:“先吹頭發。”
他手法不怎麼嫻熟,吹到一半,她大概是嫌疼,到處躲風口,程見舟隻好就這麼讓她上了床。
但是一上床她又精神了,在柔軟床墊上踩來踩去,看裝飾,摸畫,把書冊翻得亂七八糟,最後打開電視,下巴墊在膝上看起保健品廣告來。
廣告詞蠢得要命,她卻看得津津有味。
程見舟給她留一盞柔和的小燈,關了門去洗澡。
換好睡衣出來,發現她就站在浴室外,不知等了多久。
“要上廁所嗎?”
她搖頭,一步不離跟他去了臥室,趁他不注意,掀開被子躺進去。
退到最裡麵,挨著牆,大半張臉埋在薄被裡,隻露出兩隻眼睛看他。
“要和我睡?”
程見舟問出口,自覺是句廢話,笑了笑,總控麵板上把主臥電視和燈都關了,在她外側躺下。
黑暗中她臉貼過來,抱住他胳膊。
沐浴後肌膚沁涼,呼吸間帶著一絲清潤的甜,撲在他臉上,很癢。
他望著天花板,許久都沒有動,突然一個翻身摟過她。
她乖乖讓他抱著,把身子蜷起來,手腳都搭在他身上。
過了一會兒,方蕭西小聲說:“哥哥,我困了,我睡覺了。”
“不許睡。”他捏了下她耳朵。
“哦……”她馬上說,“我不睡。”
“給我講個故事吧。”
“我不會。”
“小狐狸和獵人的故事,你小時候很愛看,不記得了?”
方蕭西想了想,還是搖頭。
“那算了。”
程見舟閉著眼睛吻她的額頭和眼角眉梢,流連不去。
一個卑劣的想法逐漸滋生。
不如就這樣傻下去吧,一輩子都彆恢複記憶了。
或者讓時間停留此刻,天永遠不要亮了。
至少,她現在隻認得他一個,隻認準他一個。
依戀他,信賴他,聽他的話,喊哥哥時是真心實意。
這是她清醒時永遠不會有的態度。
即便是他們最親密的那段時間,也沒有過這樣的溫情,這樣心甘情願地彼此妥協。
第二天。
程見舟被陽光曬醒,一睜眼手一摸,身邊是空的,毫無熱度。
他心裡一驚,翻身下床,鞋子都沒顧上穿,匆匆走出臥室:“西西!”
她蹲在沙發後麵,抬起頭來,一臉驚喜:“哥哥,你終於醒了。”
程見舟一顆心落了地,走過去:“做什麼呢。”
她把一杯水推開,濕漉漉的手指頭戳著地板,一個個點過去:“這是爸爸、媽媽、哥哥還有我。”
指頭蘸水畫的畫,兩個大人畫得早,幾乎蒸發掉了,隻剩下他和方蕭西,肩並著肩,手牽著手,十分親密無間。
陽光下水漬在一點點消退,很快便會了無痕跡。
程見舟找來紙筆,把方蕭西帶到書桌前:“你把剛剛畫的再畫一遍,就畫我們。”
她卻說什麼也不肯動筆了,她被窗外一隻風箏吸引了注意力,托著下巴看得出神。
他哄道:“乖,畫一個,行不行?”
方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