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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程見舟開口,她補充:“你在隔壁開個房間,明天陪我在町鎮逛逛,好不好?”
程見舟笑了:“這地方你年年來,比我還熟,有什麼好逛的。”
“那我去基地找你?”
左諾走近他,一臉期許,“我早向我哥打聽過了,你明天休息。”
“找我做什麼,不應該去看你哥?”
“誰讓他不接我電話,要是接了我也不至於上那個臭流氓的車。我現在煩他,這兩天都不想看見他。”
“先說好,你來可以,但我未必有時間陪你。”
程見舟工作性質特殊,經常有緊急任務和不定時加班,左諾理解地點頭:“你組裡不是有個叫小羊的,之前因為失戀天天借酒消愁,我正好去開解開解他。”
“得了。”
程見舟說,“他上月初談了個新對象,天天打照麵的同事,你彆到人家跟前提舊情,免得拆散一對鴛鴦。”
左諾驚訝:“不是吧,他上次還說這輩子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呢。”
“你聽他?”
左諾撲哧笑出聲:“難怪我哥總教育我,說男人隻有變成遺像掛牆上的時候才最老實,彆輕信他們的鬼話。”
程見舟倒沒反駁,坐進車點火:“所以你眼光放高點,彆拘泥於眼前一畝三分地。以後交了男朋友,有拿不準的就帶給我看看,我幫你掌個眼。”
他轉頭,輕抬眉稍,“我也免費。”
左諾抿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程見舟鬆離合:“走了?”
“……走吧。”
入秋後是沙暴頻發季,縱使基地前後栽了連綿數公裡的防沙|林,天空依然一片黃蒙蒙。
直到八點,陽光從雲層後掙脫出來,陰翳才散去不少。
羊鴻圖從宿舍出來,遠遠就看見程見舟站在警衛室前和人聊天,掖緊腋下文件夾,快步走去。
“紀哥,聊得口都乾了吧,你先歇會兒。“
人拉開,意氣風發把文件夾遞過去,“組長,我寫好了,還熬夜潤色過,包您滿意。”
程見舟接過,古怪地看著他。
羊鴻圖疑惑摸把臉:“我臉沒洗乾淨?”
一聲爽朗的笑響在耳畔,羊鴻圖轉頭,渾身一哆嗦:“哎喲,紀書記。”
說來也巧,飛控中心書記和宿舍樓警衛室負責人都姓紀,一個叫紀盧,一個叫紀魯。
不僅名字相似,身形也像。
饒是老職工也經常認錯,更彆說羊鴻圖這種調入未滿兩年的新人。
紀盧微頷首,很是和藹:“年輕人,少熬夜。什麼活還要你加班加點乾?程見舟要是苛待你,儘管來告狀,我替你做主。”
“沒沒沒,我自願的,組長對我可好了。”
紀盧拍拍程見舟的肩:“那這事兒就說定了,幸苦你。”
程見舟說好。
羊鴻圖恭恭敬敬目送紀盧離開,臉垮下去:“書記他老人家來這乾什麼,微服私訪還是體察民情啊?”
牆根倚著輛山地自行車,程見舟側身而坐,支著一條腿,膝上攤開文件夾:“想多了,給我布置任務呢。”
羊鴻圖心一沉,眼皮耷拉:“不是吧,再加班我真扛不住了。”
“跟你沒關係。“程見舟撩他一眼,“今天是航天日,基地開放了教學參觀,我們這邊的講解員臨時有事,書記讓我頂上。”
羊鴻圖鬆口氣:“組長,書記是真的很喜歡你,明明打個電話吩咐就行,還親自過來交待。”
“想什麼呢,他每天都晨跑,剛好路過這兒。”程見舟從兜裡摸出筆,敲敲紙,低笑一聲:“你這字……”
羊鴻圖手指刮刮眉梢,赧然:“我知道我字差,字帖練過班報過,這麼多年還是沒長進。我舅姥爺還是遠近聞名的書法家,直言說我的字難看到全國墊底,全國都找不出第二個比我更難看的,哎,可傷人了。”
程見舟撳下筆帽上的按鈕,在錯字上劃個圈,懶洋洋說:“倒一談不上,倒數第二差吧。”
清晨時分,大門出口往來人群熙熙攘攘,熱鬨中有人扯嗓喊了聲“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