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抬頭那個昵稱——世界第一好哥哥。
瞳孔震了震。
方蕭西也發現了,無語地把備注改回程見舟,解釋:【名字是我哥哥改的。】
潘多:【太無恥了他。】
方蕭西剛打出“就是”兩個字,手機倏然被抽走。
程見舟掠一眼聊天記錄,發了個問號過去,然後把手機揣自己兜裡,筆塞進她手中。
“開始?”
“手機還我。”
“做完再還,省得你和潘多聊個沒完。”
方蕭西做到深夜,還差半麵卷子。
程見舟準了她的中場休息,自己去露台抽煙。
楊餘茵也來了,她剛洗完澡,穿著已經烘乾的新睡衣,一頭短發濕淋淋垂著。
程見舟問:“不吹吹?”
“我的頭發不像西西的那麼柔軟,吹了會炸毛,所以我都是自然風乾。”
楊餘茵雙手搭上護欄,眺望遠方,濕氣氤氳的頭發拂過耳廓,吸氣入肺,“這裡的風比遷金要柔和乾燥,沒有腥鹹味,真不錯。”
程見舟沒接話,隻是默默吸煙,良久後冷不丁說:“她那樣的也不好,總掉一堆頭發,特彆是洗完澡後。以前嚇唬她再這樣掉下去會變禿子,她愁得茶飯不思,不知哪兒看來的小廣告,網購了整整一箱三無防脫洗發水,就這麼偷偷摸摸用了幾個月。”
“然後呢?”
“然後頭發一天比一天枯黃,那陣子也瘦,老師甚至打來電話,問是不是家裡克扣她夥食了。”
楊餘茵:“真傻。”
程見舟笑了笑:“初一時候的事兒,現在不好騙了。”
“西西還在寫作業?”
“嗯。”
“她要是淩晨做完,你也陪到淩晨?”
楊餘茵半開玩笑,“等你給她改完講完,你們覺都不用睡了,直接收拾東西上學去好了。”
“我當然可以,她不行,根本熬不住夜。”
“她隨時隨地能睡著,小時候過除夕夜從沒完整守過一次歲。我還是挺羨慕她的,從來不會失眠,沒有煩心事。”
“林家適怎麼沒陪你過來?”
“他去鶴玉了,在建築公司找了份工。”
“不當海員了?”
“嗯。他和船長因為薪資分配問題鬨了矛盾,糾集兄弟把漁網割了,害船走了空趟,被開掉了。”
程見舟似笑非笑:“洋樓副業也不做了?”
“不做了,到現在他還惦記著在你身上虧的那包煙錢。”
“等他來桐沙,我請回去。”
“怕是難了,他忙得很。對了,今年來不來美幾裡看迎神會?”
“沒興趣。”
程見舟說完,瞥一眼楊餘茵,剛要解釋。
楊餘茵聳肩:“彆怕冒犯我,我和你一樣沒興趣。從小就知道神啊鬼啊都是假的,但是在家鄉那個氛圍下,大家都信,都頂禮膜拜,我也不好當異類,逢年過節就裝裝樣子。”
程見舟挑挑眉梢:“你們姐妹,沒一點像的。”
楊餘茵撐腮看向他,笑盈盈:“你們兄妹,也沒一點像的。”
楊餘茵向程見舟要了支煙,熟練地點火吸燃,吞雲吐霧:“難怪西西說你們總是不對付。”
“她又背後說我壞話了?”
“偶爾吧,比以前少了。”
程見舟低頭撣了撣煙灰。
一簇火星從露台墜落,淹沒於無儘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