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百曳·如死灰(1 / 2)

若你刀尖懸愛意 理冬 469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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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蕭西蹲下來,將新鮮的花束插入瓷瓶:“媽媽,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丁隱,我帶他來看你了。”

丁隱給楊典上香,又按照美幾裡的習俗供了幾碟點心,默立一旁:“阿姨,您放心把西西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方蕭西手摸著照片,自言自語:“媽媽,今年冬天好像來得特彆早,百曳已經下過好幾場雪了,你在這裡冷不冷?新修的墓園特彆美,種滿了不謝的千日紅,你見了一定會喜歡的,所以我自作主張把你遷到這裡,你應該不會怪我吧。姨媽說前幾天整理出你年輕時穿過的兩條裙子,一點都沒褪色,還是那樣新,等春天到了,我穿給你看看好不好?”

天空陰沉,滾雷悶響,似在醞釀一場大雨。

“走吧,要下雨了。”

丁隱要拉她起來,方蕭西卻將身子靠上墓碑,像依偎在母親懷中一樣:“媽媽,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雨淅淅瀝瀝落下,丁隱脫下衣服罩在她身上:“西西,回家吧。”

方蕭西不願意起來,眼睫垂著,眼底泛著淚光,輕聲說了句什麼。

丁隱蹲下來湊近,才後知後覺聽清她說的是“我沒有家了”。

他是獨生子,父母健在,一家和樂,無法感同身受失去親人的痛苦,說什麼安慰的話都顯得乾癟,隻好默默陪她淋雨。

這場雨來去迅速,太陽很快冒頭,雲開霧散,方蕭西擦掉臉上的雨水,望著遠處姹紫嫣紅的花海:“丁隱,十月份我們在意明園吃飯,和一群基地工作人員搭桌,其中一個最後來的,穿淡藍色製服,還記得嗎?”

丁隱記憶猶新,點頭:“記得,叫程見舟,話不多。”

他奇怪:“他怎麼了?”

“他是我哥哥。”

丁隱震驚地張了張唇,仿佛沒聽清,問道:“你哥哥?”

方蕭西點點頭。

丁隱記性算不上好,學生時代背課文總是倒數。

工作後接觸不少甲方,合作期間關係可以好到跟親兄弟似的,項目結束,轉眼就能把人忘得一乾二淨,更彆說有些隻有一麵之緣的人。

但偏偏他記住了程見舟。

——和自己年歲相當,相貌極好,卻不怎麼好相處的一個人。

他心裡騰起一股異樣,看著方蕭西。

她低著頭,兩頰線條流暢地收攏,下巴尖而窄,纖長的,有筆鋒的烏眉壓著薄白眼皮,把麵容無端襯的清冷疏離。

除了小巧挺翹的鼻頭和卷睫毛,她的五官其實並不柔軟,但因為總是笑著,或者生氣,鮮眉亮眼,很多時候他察覺不到。

現在她安靜地垂著眼,眉心微蹙,滿腹心事一樣,和記憶中那個低頭喝酒的男人身影重疊。

居然是那麼的契合。

丁隱終於明白他這樣的爛記性,為什麼能記住兩個月前萍水相逢的程見舟——他和西西長得像,某種角度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般的像。

他疑惑不解:“既然是兄妹,怎麼見了麵都裝不認識?”

“我們,我們不是親的。”

方蕭西頓了頓,說:“我爸爸去世得早,我媽媽很早就改嫁……說改嫁也不對,因為她和程徊南根本就沒有結婚,隻是同居了好多年。程徊南在醫學界大名鼎鼎,也善於攀關係,結交了桐沙很多有權有勢的人物,人人都尊敬他、懼怕他,可他整個人都爛透了,乾了很多壞事,害了很多人,是我媽媽隱忍多年,收集他的罪證,曆經千辛萬苦才把他送入監獄。”

丁隱對程徊南這個名字不陌生。

這是一場學術界和醫療界反貪反權色交易的大案,當時各派係報業競相報道,在國內外引起的反響不亞於一場地震,他當然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