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盤上的水晶菩提水蓮是真的好看,菩提樹葉蔥綠,樹下水蓮卻粉嫩嬌豔,這琉璃不僅通透明亮,連著色都十分精巧,樹下還坐了一個憨態可掬的小沙彌,使得這琉璃水晶既清正自然,又充滿佛性,若是送給信佛的人最合適不過。
胤禟當初一眼就相中的這件琉璃水晶,今日還特地將胤禩與胤誐都拉了過來,這樣漂亮的水晶可不多見,必須得讓兩人都掌掌眼啊。
可沒想到這琉璃廠給出的報價實在是高,就算是財大氣粗的胤禟聽了,都忍不住肉疼。
“九弟。”胤禩不讚同地開口,“這琉璃水晶雖然漂亮,卻沒必要花這麼大的價錢。”
他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就算這琉璃水晶再好看,買回去把玩也不值當。
琉璃廠的管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聽見眼前這位貴人的話語,這琉璃成色這樣好,就算眼前這些人不買,他也有法子能找到第二家,何必開口得罪眼前的貴人呢。
他在琉璃廠待了這麼些年,看過多少件琉璃玉器,更能知道眼前這水晶琉璃的珍貴,眼前人不識貨,沒必要強行賣出去。
胤禟卻執意要買,見八哥目露擔憂,他湊近壓低聲音,“八哥放心,我心裡有數呢,說不定還會有賺頭……”
他比較遺憾的是不能與這幕後之人親自打交道,若是結實一下,說不準還能一起做生意呢,那就更有大賺頭了。
見他心意已決,胤禩與胤誐互看一眼,並不多話,直到交付了銀兩拿著木盒出門,胤誐才氣哼哼出聲,“真是想不明白,你花了這麼多銀子就買了這麼一個玩意,能有什麼賺頭?”
“若是你能想明白了,也不至於還需要跟我借銀子使了。”胤禟得意地捧著手中木盒,賣弄起來,“你們想想,再過一個月是什麼日子?”
自中秋以後,天氣一日涼過一日,再過一個月就要立秋了。
胤禩沉聲道,“太後的生成便是在立秋前幾日。”
胤誐跟著恍然,“老九,你是想將這個當皇瑪姆的壽禮?這也太大手筆了吧……”
“自然不是。”胤禟不打算賣關子了,直接道,“若是當壽禮,那怎麼會有賺頭呢,如今這水晶琉璃落在我手中,我隻要放出消息,自然會有人出更高的價格來買,彆看我掏出了這麼多,說不準還能翻一倍呢……”
胤誐抽氣,“翻一倍?真能賺這麼多?”
“這是自然,在這方麵我可是行家啊。”胤禟與他倆說起這中間的門道,其實每年不管是太後壽辰還是皇上壽辰,禮物送得出彩的,往往不是他們這些當子孫的,而是地方的那些官員,而除了他們外,還有各地的富商巨賈,這些商賈自然是沒資格給太後送壽辰,但卻可以給京中貴人送禮。
最後送到宮裡的壽禮,不少都是底下人孝敬上去的,而他手裡的這琉璃水晶這樣難得,不愁那些人不掏腰包。
弘暉那裡根本不知道自己燒製出來的那一套水晶最後還是落到老熟人那裡去了,他讓管事幫忙牽線,就是不打算這個時候露麵,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年齡小沒有人手,就算手裡有好東西,被人知道了也不是好事,真要是都掏出來,到時候肯定反而是給彆人做了嫁衣裳。
眼前他隻要賺上一筆錢,等日後資金充足了,完全可以在自家莊子上弄一個小型窯洞。
不過眼下這筆錢倒是替他解決了好多問題,酒樓的準備資金如今有了著落,給出海準備的資金也富裕起來。
“阿哥,十六爺來了。”陳福的聲音剛落,弘暉便見到胤祿從包廂外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無須白麵的內侍,以及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弘暉沒多問,而是先讓對方坐下,給他們倒了一杯茶,順便打量著胤祿帶來的這個青年。
“每次咱倆見麵的時辰都這麼晚,這個點了想出宮可真不容易。”胤祿抱怨了一句。
“那也沒辦法,我阿瑪給我準備了好幾位先生,不等功課做完根本出不來。”
這一點胤祿倒是能理解,他也同樣如此,頓時心有戚戚,“那咱們可要快點了,總要在宮鎖落鎖前趕回去。”他湊近弘暉,擠眉弄眼道,“怎麼樣,這可是我舅家表兄,靠譜吧?”
那二十來歲的青年上前給弘暉行了一個禮,“鄙姓王,單名岸,給弘暉阿哥請安。”
胤祿都將自己舅家表兄喊來辦事了,相當有誠意,弘暉瞧著這人雖然不苟言笑模樣,勝在沉穩,身姿挺拔,瞧著應該也是練家子的,不愁他身嬌體弱經不住海上飄零的辛苦。
隻不過有一點,弘暉不太確定。
“這出海可不是小事,你舅父願意讓他兒子親自去?”弘暉是壓低聲音問胤祿的,胤祿聽了一笑,卻很坦然地說出來,“岸表兄是外室所出,舅父並不過問他的行蹤。”
換句話說,就是根本不管唄,估計身上也沒正經差事,要不然也不會被胤祿忽悠來出海,確實有點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