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急急退後半步,剛好避開這一襲。大錘不依不饒,繼續向前連攻。她側身閃避,遊刃有餘。
“這是你多管閒事的下場!”來人甕聲甕氣地說著,語氣憤怒。
他中等身材,穿一身極其寬大不合身的運動服,頭上罩著麵具。雙手戴有手套,持著大錘狠命砸來。卻又不再像之前那般繼續往屋裡進攻,而是偏了方向從一側往林琅身上不斷招呼。
林琅明白過來,這人是想把她逼到外麵。走廊裡黑燈瞎火的,一般人在那般情況下隻能束手就擒。
畢竟對方一看就是個男人。怎麼說,也能很容易得在那種情況下製服弱小女生。
林琅將計就計去到門外。來人果然跟上。大錘很重。他一錘接一錘地接連進攻著,卻不顯疲憊,死命往她身上襲來。
隻是黑暗之中,他的動作也比剛才遲緩了許多。
林琅輕輕閃躲著,冷靜觀察他的動作。瞅準個空檔,丟出手機砸到他臉上。趁他不備,抬手一記手刀劈上他的小臂。
林琅用力雖然不大,卻是聚氣凝在手刀上。對方吃痛,大錘咚地落地。
他落荒而逃。
林琅緊追不舍。
眼看著就要抓住這人,前麵三四米樓梯轉角的方向突然過來一束刺眼光亮,緊接著伴隨亮光的是一聲尖叫。
林琅撇臉避開光束的瞬間,一個人身朝著她這邊快速飛來。
她怕被丟過來的人受傷,趕緊抬手接了一把。快速將人放在地上,再去追,卻是沒了蒙麵人蹤影。周圍的宿舍都關閉著門窗,也不知他逃到哪裡去了。
林琅不熟悉這樓裡的構造,無從下手,查看許久後隻能轉了回來。
她總覺得那個人的身影看著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兒的又想不起來是誰。應該是見過卻印象不深的人。
會是誰呢?
正暗自思量著,被丟到地上的身影慢慢地站了起來。林琅搭把手扶著對方起身,看清相貌後非常意外:“趙悅音?你來這兒做什麼。”
趙悅音剛才被空中拋過來,嚇壞了。她也意識到自己耽擱了林琅的事情,縮著肩膀說:“我這不是想感謝你,所以特意過來一趟麼。”
一看她手機上依然亮著的手電筒光,林琅就來氣。想到跟丟了那惡人,便實在沒什麼好臉色。
隨手給趙悅音周身布了個結界,保證這姑娘無論走到哪裡,在天亮前不會受到任何來襲的傷害,林琅拎起那個大錘怒吼吼地進了屋,砰的一下把門關緊。
過了會兒她後知後覺極其手機還在外頭丟著沒拿回來,就又打算出去。誰知剛一開門,便見兩個高大身影杵在門口,把沒有心理準備的她給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來了?”她愕然地問著眼前的沈歐亞和夷尋應。
夷尋應拿著她的手機晃了晃,“電話接通後聽著不對勁,我過來瞧瞧。怎麼樣?出什麼事了。”
沈歐亞則道:“陸書語聽到你在外麵和人有爭執,打電話通知我。”
林琅把兩人讓進屋裡,倒了兩杯水給他們,簡單把剛才的事情講了。
“女生宿舍不準外人隨便進,特彆是男性,更是禁入。”夷尋應抿著茶道:“這人八成是溜進來的。我和學校保安部的說一聲,讓他們查查監控。”
“女生宿舍不準男人隨便進來?”林琅倒是頭次知道這個規定,奇道:“那你們怎麼回事。”她提防地打量著眼前二人,“難道也是偷偷溜進來的。”
夷尋應捏著杯子的手驟然縮緊。他和沈歐亞對視一眼,齊齊地保持沉默。
好在林琅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糾結,她忽地想起了旁的,問夷尋應:“那監控能保存多久?我聽顧珂說,方樂出事前,曾經有人跟蹤趙悅音,也不知道和這事兒有關係沒。能不能調出來當時的監控看看。”
夷尋應倒是頭次聽說這種事情,自然應了下來,當即就撥通了保安部的號碼。
今天出的事情一切都太過巧合,剛好距離方樂自殺整整一年。想要弄清來龍去脈,還得從去年著手調查。
待到夷尋應打完電話,林琅就摸出來自己要填的那幾張表格,托了兩人幫忙寫。
她本來想了一肚子的理由和借口。誰知他們竟然沒有問她原因,自顧自地接過就落筆。沈歐亞負責填表格上一個個的小細節,夷尋應則是抽了空最大需要寫字最多的自我介紹部分。
出乎意料的是,沈歐亞的字柔和俊秀,夷尋應的字卻龍飛鳳舞筆鋒相當銳利。
字如其人。
林琅凝視著兩種各不相同的漂亮字體,若有所思。
“在想什麼。”沈歐亞頭也不抬地問。
林琅拖了把椅子坐到夷尋應身邊,盯著他握筆的修長有力手指,說:“我想著這樣的表格交上去,一看就是倆人完成的,先生們會不會為難我,逼問我是誰幫忙寫的。”
“不會的。”夷尋應說。
“真的?”
“對。”夷尋應飛速把最後幾行字寫完,抖抖紙張,自信滿滿,“老師一看這字兒就知道是我的。壓根不需要問你。”
林琅:“……”
那她會不會被先生們罰作業啊?英文很難的好不好。
夷尋應離開前要走了那個大錘子,說是要報案,拿去警局當證物。這樣也可以加快趙悅音被跟蹤一事的進度。
林琅下意識地想送他出門,都跟著走出屋子三四步了,被他斷然攔住。
“好生待著。”夷尋應的語氣難得地透著一絲嚴厲:“外麵不安全,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琅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果斷回屋,砰地下用力踹上了門。
麵對著這靜寂黑夜,林琅越想越不放心。雖說她有緊急需要的時候,能夠招來會英文的小鬼們來幫忙。可自己不會本專業的東西,還是心虛得很。萬一和人交流的時候出點岔子,那可尷尬。
林琅掏出焚香鬼鼎,晃了晃。不多會兒,一鬼啪嗒掉了出來,落地慢慢伸長,漸漸恢複了原本人身大小。
“你打算做什麼!”方樂瑟瑟發抖,吊著的那隻眼球跟鐘擺似的來回晃蕩著。
林琅拿了個蘋果去洗,簡短說明自己想學英語的意圖,“我空閒時間不太多,今晚需要惡補一下。你來搭把手。”
方樂陰沉沉地笑:“對著我這張臉,你也能讀得下書?”
“為什麼不行。”林琅悠然地啃著剛洗好的蘋果:“我在抱犢山上找周乞時,他在抓赤麵猙獰鬼。那鬼正吃著東西。我照樣在旁邊喝茶瞧著不是。”
猙獰鬼的相貌和名字一樣醜陋。他們吃什麼?血肉。
周乞是誰?中央鬼帝。
想象著當時林琅喝茶時,周圍那血肉模糊鬼影繚繞的場景,方樂徹底蔫了,服氣地拿起英語書和手機,默默地給她找著英語基礎知識,惡補。
其間她沒有布上結界。為的就是,萬一那個拿錘子的人回來找她,也方便點。免得對方好不容易再次衝過來,她卻因為學習太認真而錯過,就不好了。
畢竟對她來說,捉鬼容易,抓人難了點。
林琅學習能力很強,一個晚上沒睡,已經能夠進行簡單的對話。而且她在跟著方樂學了基礎後,還根據他找的視頻資料來糾正發音,最後讀出來比他還標準。
整宿沒睡,上了沈歐亞的車後,她就開始補眠。誰知車子還沒開出岍市去,就被橫在路口的一輛瑪莎拉蒂給攔住了。
這路很窄,瑪莎拉蒂橫著擋在中間的話,沒法繞過去。沈歐亞打算往回走一段繞道彆的路段。
不等他把車調轉方向,路口那車上下來兩個人,急急地喊道:“林小姐在不在?”
陸書語輕輕推著熟睡的林琅:“有人找你。”
沈歐亞向外看了幾眼,補充道:“好像是趙氏夫妻倆,趙悅音的父母。”
看林琅迷瞪著走下車,他拿了件外套給她披上,低語:“如果這些人為難你,無需搭理,回來就是。”
林琅睡了一會兒,精神還沒恢複,昏沉沉的依然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