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行動極快,抱著江有義,眨眼的功夫已飄落在遠處一棵高大的棕樹頂上,腳尖輕點葉片,穩穩停住。
他一襲黑衣長袍隨風輕揚,在初陽下長身玉立、縹緲似仙。
隻是周身好似籠罩在一團霧氣之中,眾人瞧不清他的模樣,更是添了一份神秘。
溪邊妖獸經過戒妄那一擊,忽然狂性大發,目紅如火,齜著尖尖的獠牙,死死盯著襲擊它的戒妄。
此時戒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它咆哮著向他走去,那模樣似要撕碎他一般。
溫卿卿正巧站在戒妄身旁,嘴角有一絲鮮血溢出,溪邊妖獸的吼聲大如響雷,聽得她耳膜似要炸裂開來。
她一手撿起仙劍,一手捂著胸口,邊後退邊道:“泰安!泰安!快坐下,聽話,快坐下!”
可是泰安此刻好像聽不進任何人的言語,溫卿卿這一喊叫,立時吸引了它的注意。
明真與戒癡是萬萬沒想到,戒妄會在那關頭拿劍偷襲泰安,一時有些怔住。
他們本就是佛門禪修,不得輕易妄開殺戒。更何況戒妄這個小師弟為人十分純良,十分愛護小動物,寺裡那隻小黃狗明心更是受他嗬護著長大,這次怎會做出與自己本心背道而馳的事來,他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邊溪邊妖獸低吼著靠近溫卿卿,她雙腿一軟,被石頭絆倒在地,可不知怎麼的,危急時刻全身不受控製,怎麼都站不起來了。當下嚇得雙目緊閉,尖叫道:“大師兄,大師兄救我!”
而戒癡與趙、宋三人也是好不到哪裡去,趙離星眼見師妹溫卿卿就要葬送在妖獸口中,急得滿頭大汗。
他心道:如果這次小師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算回去了也沒臉見昌正真人,他便是長清門的罪人。按照昌正真人的脾氣,彆說修煉了,很可能會被他逐出師門。
當下趙離星急火攻心,又是吐出一口血來。
就在溫卿卿絕望之際,忽然感到眼前一暗,鼻間聞到一股淡雅的檀香味,衝散了那妖獸身上的腥氣。
她慌亂中睜開眼睛,如她所想,果然是明真。
他穿著最最普通的灰色僧袍,腰背挺直,昂首站在她身前。溫卿卿不知怎的,眼睛瞧著他的背影,怎麼都挪不開眼,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著。
她心下又是感動又是害怕:他為了救我,隻身一人站了出來,若害得他與我一起死了,那我豈不是欠他一條命,來世我是要還他的吧。
她忽然想到:若有來世,他不是和尚,那……那我便以身相許,償還於他。
當下,溫卿卿仿佛一顆心定了下來,倒沒那麼害怕了,甚至想著活著固然是好,可若是此刻能與他死在一起,倒也不是壞事。
明真見溪邊妖獸凶暴的模樣,心知它已經失了神智,溫卿卿與戒妄離它太近,他需得把它引到人少的地方。
當下不再細想,一掌向妖獸溪邊的頭頂拍去,一股金色卐字佛力嗡地一聲砸向溪邊,竟被它翻滾躲過,明真使出這一掌不是為了擊殺它,而是為了將它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來。
於是飛身騰挪間,朝著遠處禦空而行。而妖獸溪邊果然嘶吼著在他身後窮追不舍。
溫卿卿沒料到,當下看著他一人引走了妖獸,心下焦急,千言萬語在嘴邊,隻喊出了一句:“明真……”
隻可惜這僅有一句被妖獸蓋過,明真再也聽不到了。她心中好生無力,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當下雙眸含淚,全然沒有了幸存的喜悅。
江有義暈暈乎乎間,感到有人攬著她的腰,而一股精純的靈力連綿不絕地從她胸口輸送進體內。
她漸漸轉醒,睜開雙眼,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攬在懷裡,而她的胸前正有一隻修長如玉的手輕抵著。
江有義覺得這姿勢未免有些曖昧,她鼻尖聞到的還是暈倒前那十分好聞的氣息,所以這人便是救他的那位。
她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咳嗽一聲道:“那個,多謝閣下出手相救,我,我已經舒服多了。”
對方緩緩收回他的右手,卻沒有搭話,江有義心道,這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麼會來救自己?她本想問666,結果發現這廝又不見了,所以她推斷此人想必也是個元嬰期及以上的高手了。
她看著對方的臉,可怎麼都看不清楚,眼前像是蒙著一層霧氣,大概是這人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吧。
一般書裡麵的高手不都是這樣的嘛,神神秘秘的。
能得高手相助,她當然開心,隻是此刻二人姿勢有些過於親密了,她有些不適地微微離開他的懷抱,想自己站好,那人也十分君子地放開了手。
可江有義沒料到的是,此刻居然是站在棕樹頂上,她一離開那人便覺得腳下軟踏踏的沒有實物撐著,仿佛踩空一樣要往下墜落。
她驚恐地大叫一聲:“救命!”。求生的本能使她慌亂之下,雙手環上那人勁瘦有力的腰身,雙腳並用盤在那人的大長腿上,將人家盤得死緊,仿佛他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樣。
江有義沒想到的是,此刻她這個樹袋熊的姿勢更使得二人肌膚相抵、親密無間,不知道的看到了還以為這女子想要輕薄人家。
幸好人家高手沒有嫌棄她,沒有立刻將她甩出去。
這姿勢讓這黑衣人有些不適應了,他伸出右手抓住江有義的胳膊,微微用力想將她扯開,誰知一下子竟沒能扯得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