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義跟在明真身後,甫一跨入那高高的門檻,身後的門便自動關上。
她嚇了一跳,努力穩住情緒,暗暗為自己打氣。
屋內香霧嫋嫋,許是光線不是很好,左右牆邊點了兩排蠟燭,倒也勉強能將屋子的陳設看個完全。
堂內正中供奉著一尊金燦燦的羅漢像,江有義粗略看去,這尊羅漢高鼻深目,目光柔和,下半張臉卻長著誇張的絡腮胡。江有義心中忽然沒來由地感到有些古怪,但這尊佛像十分高大,她也不好一直抬頭細看,這顯得很沒禮貌。
香案前,那裡兩位高僧正輕閉雙目,雙腿盤坐在各自的蒲團上。
奇怪的是在場三個蒲團,這兩人卻占著一左一右,空出了中間那個。
明真上前跪在他們身前,分彆向左右深深一拜,道:“明真見過圓智師叔、圓空師叔。”
兩位高僧並未反應,明真也不起身,他接著道:“弟子不慎被玉麵蝶抓去,此行又累及戒妄昏迷不醒,弟子有過,請師叔責罰。”
兩位高僧這才睜開雙目,左手邊的僧人觀其麵色,約莫五十幾歲,身形稍顯魁梧,正是掌管寺廟刑罰的戒律院首座圓智禪師;
而右手邊那位則年長許多,約莫七八十歲的模樣,皮膚鬆弛、身形枯瘦,乃達摩院首座圓空禪師。
江有義覺得,這位圓空禪師的眼神十分通達,似乎直抵人心,讓人無法直視,當下隻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這個世界很是玄妙,這些高人能避則避,小心為上。
她亦是學著明真的樣子,躬身跪下,自報家門道:“小女子江有義,見過兩位前輩。”
右手邊那位老僧凝視片刻,淡淡道:“江施主無需多禮,快請起來罷。”
江有義心道:“怎的不讓明真一起起來。”她暼眼看了下明真,見他的口型正在示意她起身。
那圓空禪師好似洞穿了她的心思,微笑道:“江施主不必緊張,他犯了過錯自是需要按照本寺規矩責罰。”
圓智大師點頭,接著道:“明真,你此次未經傳令,帶著女子闖入本寺,待事情了了,前去戒律院領罰。”
“是。”明真恭敬地回道。
原來他是因為自己需要領罰。
江有義這下有些不淡定了,她起身道:“兩位大師,明真帶我闖寺也是情有可原,聽完我們所述再考慮要不要懲罰也不遲啊。”
她走到明真身旁,小聲道:“小師父,你快將一路所經曆的事情稟告大師,特彆是戒妄的情況,我很擔心他是被人威脅的。”
此刻還沒到端陽節,還有希望。
圓空禪師並未為難他們,明真起身,自香案一旁角落拿了兩個蒲團擺在圓智一側。
江有義上前坐在了明真下手,便聽明真將此行的經過一五一十地稟明了兩位禪師。
不得不說,明真此人記憶力真是驚人,大部分有疑點的細節皆講到了,且沒有對這些事妄加自己的評論,全程隻是做了一個客觀的闡述。
當然,江有義中毒糾纏他的那段,他自然是省去了。
那圓智禪師怒道:“這些人未免太過卑鄙,竟在背後傷我寺子弟。”說著又對江有義道:“江姑娘多次救了明真,不輸男兒之勇謀,多謝。”
江有義自然連連說著“哪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