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說的沒錯,中了這個毒全身燥熱,忍不住往人身上蹭。不知你可聽說過雙修?”江有義有些猶豫地引導,“這麼說吧,你可知道抓你回去的那個玉麵蝶用的是什麼修煉法子?”
小和尚起初尚且懵懂地看著江有義,說到雙修、玉麵蝶的時候,他忽然收回視線,微垂著眼睫。
“阿彌陀佛。”明真不安地宣了句佛號,道,“江姑娘,你……彆再說了,小僧,小僧大概知曉了。”
瑩白的臉上忽紅忽白,他擔憂道:“如此說來,江姑娘更加不可隨意出寺。”
江有義搖了搖頭,打趣道:“你想啊,你們寒雲寺那麼多俊俏小和尚,而我又是中了這種毒的女子,萬一毒發,他們豈不是很危險。你難道一點也不擔心嗎?”
“你!”明真直直地看著江有義,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都這時候了,江姑娘還有心思開這樣的玩笑?”
“小師父彆生氣,對不起,我不開玩笑了。”江有義終於收起玩笑之意,正色道,“實話跟你說吧,之所以不讓你家師叔知道我中的毒,一來呢我覺得這種毒讓你師叔這樣的高僧治療真的很讓人難為情呐,我臉皮薄嘛。二來呢大家都知道我倆在雙蝶洞府被關在一起,加上戒癡那個大嘴巴,他當時看到我倆的情形你不會不記得吧?總之種種因素加在一起,肯定會讓人誤會的,我可不想寺裡的人誤會,明白嗎?”
“是小僧考慮不周了。”明真歎了口氣,道,“其實,江姑娘你是擔心影響到小僧吧,他人或許會誤解小僧是否破戒,可事實上你我本就清白身,何須懼那莫須有的誤會?小僧真的不在乎。”
咦,他還真是聰明,立馬就意會到了重點在哪裡。
隻是若是現在承認的話,小師父定會心生內疚,他一生慈悲為懷,又怎麼會在意這點小小的名聲,到時抓著她在這治病,豈不耽誤時間?
想罷,江有義道:“小師父你想多了。我是女子,女子自然是很看重自己的名節的。在這紅塵之中,無論是作為禪修的你還是女子的我,都不得不注意這些,但願我們遠離是非,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江姑娘說的是。”明真無奈道,“可你的毒……”
江有義好哥們兒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待下了山我定會去醫治,這麼多天都沒毒發想必也沒什麼大礙的。我很惜命的,放心吧!”
二人沉默一陣,樹蔭下有山風拂麵,眼前是絕美雪山,一切好似在畫裡一般。
江有義在這樣的環境裡舒服得想睡覺。
“江姑娘,你……”明真欲言又止。
“我聽著呢,你說。”
“準備……何時離開?”
“今天吧。”江有義想了想,道,“不隻我走,你也要走啊。我們都有各自的路要走,無法停留在這裡的。”
明真望著遠山,點了點頭,道:“不知以後可還能再見?”
氣氛有些沉重,江有義忽然想到,若是明真此生在永慈寺修煉,不再有什麼風浪和劫難,那他們二人今日一彆,是否意味著便是最後一麵?
心下微微酸澀,她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叮囑道:“你在永慈寺好好修煉,遇事也莫要逞強,記得保護好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明真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眼神一亮:“那小僧若是有難,江姑娘是否還會再來救我?”
江有義笑著搖頭:“你呀,這麼聰明,以後會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又何須我救,你隻管記得自己的初心,向著目標奮鬥就好。”
江有義心道,小和尚隻要不要動凡心,不為了情之一字放棄自己成佛之路便是最好不過了。
誰知,明真苦笑道:“江姑娘總說小僧聰明、此後於修行上會大有作為。可若是……若是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強,若是小僧達不到江姑娘心中的期望呢?”
江有義不知其何意,怕他少年心性,心中產生什麼執念容易走歪路,便安慰道:“一切順其自然,若能飛升成佛固然是好,不成則隨心而行,開心就好啊。”
明真深吸口氣,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一般。
“小僧想說的是,若是可以,希望江姑娘以後有時間,便常來對小僧指點一二,我便知足了。”
明真的眼裡有著細細碎碎的光,江有義在那其中,似乎看到一點點……希冀。
江有義想著,若能時常探望一下確認他沒走歪倒是好的。
可是,彆說她要做任務,即便沒有任務,她一個女子,也無法經常出入天下第一禪修門派啊!
江有義安慰道:“放心,若有機會我定來看你,隻是想必永慈寺寺規更嚴,隻怕……”
明真眼裡的光一點點暗淡下去,他下意識咬著下唇,略顯委屈又有些堅強的模樣。江有義慌亂道:“好了好了,總會有辦法的。我進不去,你可以出來的嘛!你好好待在永慈寺修煉,不出十年,寺內便會派出一批新弟子下山曆練,屆時不就有機會了?”
她怕他不信,為了給他增加一些新年,伸出手道:“本姑娘很講信用的,你我擊掌,便是許下這十年之約,誰都不許賴皮!”
隻是江有義剛過伸出手便有些後悔了,她把他當朋友卻忘了他的禪修身份,這樣豈非不妥?
她有些尷尬地想收回手,下一秒隻覺得掌心一暖,一雙纖長如玉的手掌與自己的手掌輕輕相對。
小和尚說道:“十年之約,小僧銘刻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