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將她托付給你代為管教◎
江有義向那身影望去的一刹那,呼吸一窒,仿佛那瞬間,有一道電流擊中身體,整個人呆立當場。
遠遠望去,那人一身素衣白袍未染纖塵,周身籠罩著淡淡如月華般的光暈。烏發以白色玉簪半束,其餘似錦緞般流泄於身後。腰間一枚古樸的玉佩,下方垂墜著白色流蘇,隨著步伐柔順地擺動著,再加上寬袖及飛揚的袍角,整個人顯得如夢似幻,似乎就要乘風而去。
她曾單獨見過他模樣的,那時的他虛弱至極,未睜眼已難掩仙姿玉容,讓人不敢輕易褻瀆。
此刻的他,眉心竟多出一道淡淡的銀白色靈印,端嚴若神。還是一樣的眉目如畫,卻又清冷至極。琉璃般的墨瞳,帶著冰山雪水一般的溫度,毫無雜質般的澄澈,似是看透人間世情又好似什麼都未及他的眼底。
他漸漸地走近了些,她看著他的時候,對方似有感應般,亦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猝不及防下,江有義對上那雙沒有溫度的眸子。
這便是作為仙尊之位的羽道靈了吧?
隻一秒,江有義便慌亂地垂下了視線。她感到自己在這樣的他麵前,顯得多麼平凡而又渺小。倘若初見便是這樣強大氣場的他,怎麼敢呢?她怎麼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呢?
此刻竟有些開始想念那個隱藏了容貌的羽道靈,那個她敢認他為知己好友的羽道靈。
此刻現場一片靜默,在場大部分弟子都怔愣在當場。
馮守嚴從見到羽道靈的那一刻起,眉宇間的擔憂越發濃重。
瞧瞧這在場的女弟子們,這些眼神他太熟悉了。而自己這個親師弟,上百年來一直都不以真麵目示人,今日竟為何在這樣的公開場合撤去了隱藏術法。
這其中定是有什麼隱情!
不過當務之急,則是讓這個收徒大典繼續進行下去。
思及此,馮守嚴微微咳嗽一聲,喚回大家的注意力。而後起身笑道:“師弟來的正好,你的徒兒,眾首座皆都未敢拋出橄欖枝,為你留著呢。”
說著,馮守嚴命人在他身旁空處又置了一個副位,羽道靈一言不發,飄然落座。
說來也巧,江有義與莫麟淵本是挨著站在掌門的一側,而此刻羽道靈落座之處,就在江有義的左手邊,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深林一般的清香。
“葉艾心,你師父來了,還不過來?”馮守嚴笑眯眯喚道。
葉艾心的注意力本就在羽道靈身上,此刻掌門叫她,尚未反應過來,直到身旁的弟子推了推她,這才如夢初醒,連忙磕了頭。
這一刻,眾弟子投去的目光,羨慕嫉妒交織在她身上,她完全感應不到,她隻感覺到天人一般的師父也正在看著她,光一想到此處,便覺手腳發軟,起身時差點將自己絆倒。
這次新弟子比試中,自己雖未得第一,師父卻應了自己的請求而現出真容,這樣的師父,怎能不叫她心生仰慕?
此刻,她隻覺自己的一顆心控製不住地顫抖著瘋狂跳動著。應了掌門的話,葉艾心跪地盈盈一拜,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師父”,而後緩緩地向那抹素白如仙的身影走去。
這一切美好得就像是一場夢……她願一輩子也不要醒來……
江有義將葉艾心的反應看在眼裡,明明早知道會有這一幕的發生,可她的內心竟然產生些微的酸澀之意。
她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忙守住神思,不去細想。
畢竟想多了也隻是徒增煩惱,不若順其自然,一切以任務為重。
馮守嚴見葉艾心乖乖歸位後,以眼神示意餘長老繼續介紹其餘弟子。
“掌門師兄,可否讓我將她一並收歸我門下?”一旁羽道靈忽然開口問道。
眾人當下有些奇怪,卻不知羽仙尊所說的“她/他”究竟是哪位弟子,竟有此殊榮,被仙尊開口討要。
而掌門馮守嚴似乎對羽道靈的要求並不詫異,竟笑著語帶惋惜道:“師弟,你來晚了,按照門規,禮已成,她拜師成功……”
這個師弟的性子,他最是清楚不過。
此刻雖然仍是麵無表情像個冰塊一般,但是他能從他的眼底看出,師弟他明顯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