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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那個死樣子，非得把你爸氣得從墳裡爬出來揍你。
這話在鄉間村裡說的人不少。
但是，真看到一個人活生生從墳裡爬出來，那是恐怖片。
吳大才看過恐怖片，看的時候倒不覺得怎麼怕，就是些故意嚇人的玩意兒。
弄那個聲響，一驚一乍，其實這世上哪有鬼啊。
反正他活這麼大，他就沒見過鬼。
要真有鬼，他每天都求他的死鬼爸媽讓他一舉得男，發大財，怎麼就一個都沒有實現？
這是冬至以前的吳大才。
冬至以後的吳大才，從此以後對於鬼這個事情，都要改觀了。
世界觀崩塌。
遊朔看著吳大才，吳大才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嘶聲。
真怕他一口氣上不來，就這麼掛了。
好在，吳大才還是很經得住驚嚇的。
也可能是這大白天，到底沒有大晚上來得嚇人，而那鬼，和他爸還長著同一張臉。
他“爸”看著他，那真是一臉慈祥。
記憶裡，他爸就是這樣……是這樣的吧？
“哎呦，這天怎麼這麼冷啊，大才啊，上完了墳，看完了你爺奶和媽，我們也該回家去了，你爺奶和媽讓我帶句話給你，他們都好，讓你彆惦記他們，要是實在惦記得緊，就早點下去陪他們。”
遊朔那嘴啊，是真損。
係統8889號拿出它的小本本，在專門的宿主這一頁，記下了一條。
嘴毒。
係統和宿主之間，也是需要磨合的。
觀察對方的性格與個性，充分了解對方，是磨合的第一步。
吳大才耳朵裡清清楚楚聽到了他爸的聲音……有聲音，有實體，還有影子，所以這根本不是鬼吧？
飽受驚嚇的小心臟，得到了一點安撫。
“你，你們聽到了嗎？”
吳大才拿眼看向同樣已經驚呆了的母女倆，尋求認同。
蔡小雲嚇得直抖，怕得不行。
但是她好像也又沒有那麼怕，反正她公公活著的時候，就是個悶葫蘆的性子，整天悶聲不說話，一天到晚就在天間地頭乾活。
不說話，自然也不罵人。
一天到晚在地頭乾活，自然也不打人。
蔡小雲覺得自家公公是個不難相處的人，不熱乎，但也不招人。
比起來，她更怕她男人。
這是個真罵，真打，真要命的主。
“聽到了，公公說要回家。”
蔡小雲害怕地瞥了一眼那個剛從墳包裡爬出來的老人，小小聲地回答。
回家。
還回家！
吳大才哪敢把“人”往家裡領，這是個什麼玩意兒，他都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會是人！
眼看著他不說話，那“人”正準備抬腳就往他麵前走過來。
“不不不！你，不，您，大仙，您哪裡來的就往哪裡去，我燒的香燭元寶你全拿走，要是不夠，我可以回去再給你拿點來燒，求你放過我！我就是一個老實人，家裡還窮，你要想跟著我回去，連個吃喝都沒有，真的，不信你隨便去問一下，整個小灣村，就沒有比我家更窮的了！”
吳大才嚇得眼淚鼻泣都下來了，劃拉著腿像是要跑，但他忘了自己還跌坐在地上，隻把泥地蹭出了兩個小坑。
遊朔看他那樣子，真是又慫又醜，看著都傷眼睛。
他又上前兩步，站到了吳大才麵前，說：“大才啊，我是你爸，不是什麼大仙，你這孩子，這是中邪了嗎？怎麼連親爸都不認識了？”
說著，伸手就將人一把提了起來。
吳大才跟個沒骨頭的似的，被提了起來，遊朔一鬆手，他又滑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