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妄稍微理了理繁複的思緒,看著空落落的果樹枝頭,道:“想到什麼不敢說,但大人大概不是平白無故過來的,方便的話,大人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提示你來這兒找線索的麼?”
楚昭脫口而出:“血色之石。”
這是個完全出乎李舒妄預料的答案,血色之石?那是什麼東西?跟案件又有什麼關係?
楚昭仿佛看見了李舒妄臉上寫了荒唐二字。他麵上微微一頓,腳步稍微換了換,隨手將一枝橫在李舒妄麵前的樹枝抬高,好叫李舒妄方便過路。
“李姑娘是涇縣人,可聽過涇縣北山產出一種血色石頭,觸之不祥。”
李舒妄從來沒聽過這個傳聞,什麼血色之石更是聞所未聞。而且雖然經了一遭穿越,但李舒妄對於這種所謂邪怪靈異的事情依舊持懷疑態度。她更傾向於血色之石其實是一種紅色礦石,隻是因為顏色加上巧合的原因被百姓所忌憚。
紅色礦石的話……
“硫化汞和赤鐵礦吧?”礦產這方麵李舒妄了解不多,大部分知識還是通過化學涉獵到的,“但是南方產赤鐵礦的可能性好像比較小吧?”老實說讓一個法醫記住礦產成因是有些嚴苛了。
李舒妄說完斜著眼覷了眼楚昭,見他麵色不明,不知怎麼的心裡顫了顫,她摸了摸脖子,趕緊把眼珠子往回轉,卻不想還是被楚昭逮住了,楚昭也朝她看了過來——
“咚咚咚”
李舒妄的心跳越來越快,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鼓膜在震動,震得她頭暈眼花、呼吸不順。而不過是一時半會兒的功夫,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艱難了。李舒妄忍不住捂住了脖子——她感覺有人死死地箍緊了自己的脖子——她開始用嘴巴換氣。
楚昭見狀,轉過頭去,似是若無其事地問:“硫化汞是何物?”
李舒妄這才躲開了楚昭的眼神獵殺。她捂著胸口,過了一時才喘過氣來,方才回答道:“辰砂,繪畫用的朱砂便是由此物提煉獲取的。”
“原來如此,李姑娘果然是博學廣識、才華橫溢。”楚昭誇了一句李舒妄,便陷入了沉默中。
李舒妄經過剛剛的事兒再也不敢看楚昭了,但楚昭的情緒不對,她的腳指頭都感覺到了。難道真的“一些漫不經心的說話將我疑惑打開”了?另外楚昭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她頭一次體會到所謂眼神殺人。
李舒妄生怕楚昭又“發癲”,不敢再說些什麼,兩人沉默了走了一會兒,楚昭主動向李舒妄道歉:“抱歉,我隻是一時想到了案情,沒控製住。並不是刻意針對你。”說到底一時沒適應身份的轉換。
原諒不原諒什麼的李舒妄覺得談不上,她其實也沒怪楚昭,但她確實被嚇著了。
兩人又大約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李舒妄指著不遠處的泥巴土房,說那就是莊家了。
楚昭點了點頭,說了聲多謝,急迫地朝莊家走過去。李舒妄趕緊伸手要拉人——沒拉住——楚昭勁兒太大了,李舒妄非但沒拉住人,差點叫楚昭動作的慣性給帶倒了。
楚昭趕緊停下,扶著人起來,連著問:“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