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嫂領著李舒妄和楚昭去了“雅間”:“你們坐會兒哈,我去給你們弄點好茶來喝。”
楚昭是頭一回在這樣的“雅間”裡吃飯。所謂“雅間”隻是建造房屋時凹進去了一塊,店家在外頭撐了個杆子、掛上了一塊靛藍色的麻布罷了。
楚昭打量著雅間,順口讚了一句:“這裡的生意不錯。”鋪子裡六成的位置都是滿的,而且人聲沸沸,光聽就覺得這家店紅火。
另外他剛剛瞧了眼,這店雖然裝得質樸,倒也有些彆致的小心思:牆不夠白、不夠平整便倚著牆壁紋路畫了太白登山圖,既有白鶴、流雲、綠鬆點綴,高處又有一首金鉤鐵劃的《蜀道難》提詩;鋪子既不大,桌椅便都是細窄無靠背的長凳;另外又有些不知是甚的火紅色盆栽植株點綴期間,倒也熱鬨。
楚昭莫名覺得這家的裝修應該也是出自於李舒妄的手筆,雖然風格與李莊白肉截然不同,但其中意趣卻是相仿。不過既然李舒妄沒主動提起,楚昭便也沒問。
李舒妄笑著道:“袁大嫂和老廖做生意厚道,給菜用料都是好的,味道也好。生意好是應該的。”
她話音一落,袁大嫂提著茶壺並兩個杯子進來了:“丫頭,喝點菊花好不?這鍋子熱氣,喝點涼的。”
“好。”
一聽李舒妄同意,袁大嫂笑嗬嗬地給兩人倒茶——先給李舒妄倒——再是楚昭。
這對楚昭來說又是另一種新的體驗,他已經習慣了認為人群中的主角,所有人都以他的需求為第一考慮,但是到了這家袁記拔霞供中,他卻成了李舒妄的添頭,李舒妄主角,她的意圖是第一考慮。
楚昭倒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有些新奇。
茶水上來後,所謂老廖很快端著一邊紅、一邊白的鍋子上來了。
老廖是個健壯卻又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把鍋子放到李舒妄和楚昭之間,局促得說了聲:“慢用”便離開了。而楚昭發現這老廖好像腿腳有些問題,走路一瘸一拐的。多看無禮,楚昭收回目光,看著自己對麵的李舒妄。
李舒妄見老廖已經掀了簾子出去了,這才道:“大人辛苦了,我看縣衙這兩日鬨得動靜可不算小。”這案子牽扯之大,可不是楚昭隨意把王誌遠和王子軒關了、殺了就能結束了的事兒。
“此乃楚某分內之事。”楚昭頓了頓,接著說,“隻是一直忙於處理案子,竟不知你何時離開了。”
“哦,縣衙人多事忙,我總不好一直賴著,何況店裡也需要我……店裡需要重新收拾下好繼續營業。本來是想跟你們打聲招呼再走,看你們忙得厲害,不願意叫你們為我分心,便悄悄走了。沒想到還是叫你們擔心了,不好意思。”
“是我們招待不周。”楚昭笑了笑,自然地換了另一個話題,“對了,我們找到了無名女屍的身份,還有她身上的白沙。”
說起這個李舒妄的臉色嚴肅許多,她雖然沒有言語,卻主動為楚昭加了茶水,示意他繼續說。
“她叫春草,是慈孤院出來的姑娘。三年前,王子軒因心中鬱憤不平殺了好些自己彆院的女仆。這姑娘因姿容、天賦皆是平平,便被陳元丟進了王子軒彆院中做下人。後來王子軒想轉jian殺案轉移視線,便選中了她。至於她身上的白沙,王子軒彆院中亦有白沙造景。隻是他的白沙與王府的白沙造景記在一處,故而沒有登記,所以開始我們便漏了此處。”
早前在公堂上聽楚昭說王子軒殺人是為了轉移視線,李舒妄便覺得荒唐,如今一聽春草這姑娘居然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