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依賴像纏繞磐石的韌草,悄無聲息的爬山藤,然而少年又是天底下最看得懂顧呦,知道如何讓這個嘴硬心軟的姑娘悄然讓步的人,於是乎,顧呦並沒有察覺到這份依賴背後可怕的偏執,她隻是覺得有些頭疼。
這就像是你在路邊撩了一隻小野狗,小狗一瘸一拐地跟著你,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你,亦趨亦步地粘著你,仿佛已經認定了你就是它的主人,如果你不要它,下一秒它就會死去的模樣。這個時候,除了心軟地把它抱回家,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顧呦吃軟不吃硬,尤其這樣的少年不僅有著全天下最漂亮的臉,甚至連彩虹屁都真誠得一點也不做作。
對於這樣清純不做作的小白花,顧呦覺得自己隻是犯了所有霸總都會犯的錯誤——甭管娶不娶,先撩了再說。
她反握住少年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如果是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星空亦願為你照亮所有的黑暗。”
那一雙稍顯涼薄的桃花眼,猶如星光乍破,驟雪初晴一般,璀璨奪目起來。
如果說聽到這句話的戚鴆心裡驟然升起了一輪明日,那麼完整地圍觀了全過程,連臭雞蛋都不扔了的家長組三人心裡一定是如出一轍的沃特熱麻熱法克。
戚薄商:顧家人這是有毒嗎?!撩撩撩!就知道撩!該死的顧衡,老子養這麼大一個兒子是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嗎?!
白雪:嗬嗬。舉起我的四十米大刀,那個當著老娘的麵拐閨女的臭小子我允許你先跑三十九米:)
司徒徹:臥槽!文化人連說情話都這麼與眾不同!不愧是我閨女,就是這股霸道總裁承包魚塘的氣勢!趕緊拿小本本把剛才的話記下來,說不定雪兒就答應我的求婚啦o(* ̄︶ ̄*)o
三個大人內心的想法南轅北轍,不過行動倒是非常一致。剛剛互撩了一把的少年少女就被各自的老爸老媽強行帶回了自家,戚薄商之前脫口而出答應顧呦蹭早飯的話,都在白雪虎視眈眈的微笑中匿了聲。
反派**oss:惹不起惹不起,兒子你看咱們換一家喜歡成不?
當然,為了反派**oss的麵子著想,戚薄商當然不會說出這麼慫的話。男人臉色深沉地曲起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嗤笑聲在寂靜狹窄的車座間格外明顯,戚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最古老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少年在喜歡的姑娘麵前瑟縮著的肩膀舒展開來,比之三年前的單薄寬厚結實了許多,比起三年前的麻木冷淡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比夜色還要濃鬱的陰鷙與凶狠。
逼仄的車裡無聲的對決,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起來,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冷汗涔涔,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戚薄商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手指交叉放置於腿上,他突然放鬆了身體,這狠厲的氣氛便倏而煙消雲散了一大半。
戚鴆收回了視線,繼續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精致漂亮的側顏看起來就像個木偶人。
“抽煙嗎?”戚薄商開了一點車窗,隨口問道。他的語氣難得地平靜,但是也完全不像是一個父親對著三年未曾歸家的才滿十八歲的兒子所說。
戚鴆的語氣也很平靜:“呦呦不喜歡煙味。”
“嗬。”男人靠在黑色皮質的座椅上,嗤笑了一聲,“顧家人有一手,狼崽子都馴成家養的看門狗。”
他的手指很長,帶著細細小小的傷疤,並不影響美觀,卻顯得又凶又惡,隨意地在前置的煙灰台邊沿點了點,帶著點漫不經心:“然而狼就是狼,就算憋了一輩子,也憋不成一隻狗。”
戚鴆知道他在指什麼,他偏過頭深深地看了眼坐在旁邊的男人——他名義上的父親。這個男人是他十幾年來的陰影,在顧呦沒出現之前,戚鴆甚至覺得他就是那隻孫猴子,永遠逃不出男人的五指山。然而等到他站在現在的高度,與他幾乎麵對麵地,平等地坐在一起時,戚鴆卻覺得自己贏了。
戚薄商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
但是戚鴆有想要喜歡的人。
戚薄商從來沒人會喜歡。
但是戚鴆會有顧呦喜歡他。
是他戚鴆,贏了。
少年偏過頭,嘴角邊揚起譏誚的弧度。
“沒有談過戀愛的人沒資格對彆人的追求指手畫腳。”
“更何況,再凶猛的狼也逃不過獵人的手掌心。而如果是顧呦,我願意做她一輩子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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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找了個小助理,以後這baby sister的活兒,記得彆找哥了啊。”費延偏了偏身子,露出身後的人的模樣。
在一片倒吸涼氣聲中,顧呦扶著額頭,想要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卻在半途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可真是...”她無奈地在靦腆地微笑著的少年肩膀前輕輕錘了一下,帶著笑意的調侃道:“小粘人精。”
作者有話要說: 顧呦:舔狗舔狗,一無所有,收下這張朋友卡不好嗎?
戚鴆:QWQ呦呦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如果失去了呦呦,我的人生就會想一口枯井一樣了無生趣/露出可憐巴巴的菟絲花表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