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妃娘娘體質虛寒, 又長期使用不當的香料, 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 若是定要強行保住, 怕是會危機王妃娘娘的性命。”
明珞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就聽到帳外老太醫戰戰巍巍地聲音道。
胎兒,保不住,香料......明珞如遭電擊, 心中劇痛,胸前像是被什麼壓著, 隻覺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的孩子,她一直都那麼期待的孩子。
王府的生活冰冷讓人窒息,她越來越不快活, 不,是越來越痛苦, 已經根本不想再待在這裡, 她有了孩子,雖然可能不是他期待的孩子, 但卻是她想要的。至少有了孩子, 她的心就有了一個安置的地方,整個人也才像是有了一點光亮,有了一點盼頭。
可是現在孩子保不住了。
香料, 她並不怎麼喜歡燃香, 也很少使用什麼香料, 除了冥夜香,那冥夜香並非尋常可以得來的,是她偶然在趙铖的書房看見,很喜歡那種清新的味道,趙铖便送了給她,後來更是特意從北疆尋來給她長期使用。
可是若那香料不妥當,趙铖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死死地按住自己地胸口,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就聽到外麵一個熟悉又冷漠至極的聲音道:“那麻煩夏太醫開藥,打掉這個孩子吧,不要傷了王妃。”
“王爺,王妃體質陰寒,將來怕是再難有孕。”
她又暈了過去。
她再醒過來時,外麵漆黑,她口渴得很,可是身邊卻不知為何並無人服侍,哦,可能因著滑胎的事,她身邊所有人都被關押盤問了吧,她也無心糾結這些,也無心去喚人,她喉嚨赤痛,根本不想出聲,所以就有些失魂落魄地自己爬起了身,去桌上斟水。
她喝了水,卻仍是氣悶得很,便推了門出去,往回廊外走,想出去透透氣。
外麵很黑,也很靜謐,樹木隱隱綽綽的,還有一點蟲鳥窸窸窣窣地聲音,她看到左邊回廊處有一點點燈光,目光轉過去。
然後她就聽到了那邊兩個小丫鬟細細地說話聲。
她早已心如死灰,也厭惡著這王府的一切,本想轉身避開去另一處,卻在聽到“王妃娘娘”四個字時頓下了腳步。
她聽到一個小丫鬟輕歎道:“唉,王妃娘娘也真是可憐,可惜生得那般好看,仙女一般,竟然也會這麼命苦。”
“嘁,好看有什麼用?王爺和明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娶她也不過是被太後所逼,否則王爺早就娶了表姑娘了,哪裡還輪得到她?你看吧,王爺連孩子都不讓她生,看她這個王妃還能做到幾時吧。”另一個小丫鬟語帶厭惡和譏諷道。
“阿香,你胡說些什麼呢?!你從哪裡聽來的胡話,王爺他......”
***
明珞從恍惚中醒過來,淚流滿麵。
她靠在他的懷中,伸手溺水般抓住他的衣襟,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又有一些窒息般地感覺,她忍不住問他道:“王爺,您有聽說過冥夜香這種香料嗎?”
趙铖皺了皺眉,不知道她怎麼突然會問起這個,但他的確聽說過,是北疆的聖香,原料極難得,產量也非常稀少。
他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被她緊緊拽著衣襟拽得有些難受,而手下她的肌膚仍是入骨的冰涼,忍不住就抱了她到榻上坐下,將她的手攥在手心,摟著她坐定才“嗯”了聲,道:“你是說產自北疆的冥夜香?是有聽說過,不過你如何問起這個,是在哪裡見過嗎?”
明珞搖了搖頭,大約是搖了脖子,扯到傷口有些疼,她看著他堅硬猶如鑄劍般地下頜,低聲道:“突然想起來,是我在我母親手記中見到過這種香料的記載,聽說很難得,是父親偶然從北疆得了一些,送給我母親的,我母親很喜歡。母親喜歡的東西,我想知道是什麼味道。”
趙铖看到她淚眼朦朧地樣子,心中有些煩躁,說實話,趙铖自己是個鐵血之人,從無和女子,至少這般女子相處的經驗,若是旁的女子,哪怕是至親,哭得稀裡嘩啦地,他大概也會厭惡,理都不會理,真有要事要談,至少也要等哭完正常下來他才會肯出現。
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哪怕是做他厭惡的事情...竟也不會讓人厭惡,隻是讓他煩躁,哭得人心裡一抽一抽的,隻想哄了她止了淚才好。
他取了帕子給她按了按,然後又覺得不吉利 - 他身上備的帕子,通常是殺了人,擦拭劍上血跡的,所以給她按完,就皺眉把帕子給扔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