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珞看到那副打開的畫心頭就是一跳,畫中之人英美華貴,明豔雍容,明珞有著前世的記憶,自然知道此人是誰,這位正是趙铖的母後,成武帝摯愛的原配嫡後淩皇後。
她前世曾在趙铖的書房看到過她的畫像。
明珞看著畫像不出聲,溫喜就轉頭對明珞溫柔道:“阿珞,你可能沒有見過,這位便是肅王殿下的母後,成武皇帝時的淩皇後娘娘。淩皇後娘娘和我祖母是閨中好友,所以我們家有這副藏畫。但這副畫並非原畫,是我求了祖母很久,她命畫師臨摹於我,給我作陪嫁帶去西蕃的。”
明珞道:“你拿淩皇後的畫像給我,卻是何意?”
難道這樣一幅畫像還能作什麼用,或者能離間她和趙铖的感情不成?
溫喜歎了口氣,她沒有答話,而是又取了另一副畫,再小心翼翼的打開。
明珞看她展開一小半,露出裡麵的一截畫像後,便知道她是何意了。
這第二幅畫像是一副少女圖,裡麵是誰,明珞隻消一眼已十分清楚。這女子和淩皇後氣質不同,更顯嬌美柔弱,但五官眉眼十分相像,至少有六七分的相像吧,這位便是趙铖的嫡親表妹淩妱。
溫喜看著沉默不語的明珞道:“阿珞,你知道上個月大理寺翻了一些舊案子,其中一個便是肅王殿下的母族淩家的案子吧。”
“這位便是淩家長房的女兒淩妱,也是肅王殿下的嫡親表妹。不過當年淩家被流放南疆,這位淩姑娘並沒有被流放南疆,聽說當年淩家出事,肅王殿下便派人將當時遠在閩地的淩大夫人和這位表妹接去了西寧,養在了西寧,和肅王殿下是一起青梅竹馬長大。”
“淩家被平反無罪,淩大夫人和淩姑娘便也不必留在西寧,此刻正在回京的路上。”
明珞看了那畫中少女半晌,這些時日她隻顧著明家之事,把肅王府的那些舊事都先拋在了腦後,並沒刻意去想,看來這些人這些事隨著時間的推進,總都會再次一個一個出現。
但她和趙铖的事情是她和趙铖的事情,卻和外人無關,所以明珞抹去了心中的不適,轉頭問溫喜道:“這樣的事情,你如何會知道,還得了她的畫像?”
溫喜看明珞麵容平靜,已無初見這畫像時怔惘的表情,心道,她果然是變了許多,是啊,她們幾個,溫慧,溫雅,自己,明珞,還有明琇,明瑗,誰都不是以前那個自己了。
她柔聲道:“阿珞,這畫自然不是我能得來的。這畫是景世子讓人送過來給我的,他見不到你,便托了我送給你。阿珞,景世子對你用情至深,自你和肅王殿下定親,他便派了人去打聽王爺的舊事,這位淩姑娘,淩大夫人是一心要將其許配於肅王殿下的,因著她和肅王殿下的淵源太深,其容貌又頗似先皇後娘娘,景世子關心你,這才將此畫像送予你,希望你將來能小心著些,防著她些罷了。”
明珞看著溫喜,前世的她並未嫁給景灝,嫁給景灝的是溫慧郡主。她嫁的是一位武將,夫妻恩愛,一世,至少她知道的那些年,都是平安順遂。
因為自己的回來,改變了很多事情,溫喜也算是被牽連的一個。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是不可能去替代她嫁給景灝的。
明珞有些愧疚,她道:“溫喜,我們都是一起長大,過去這麼些年,你當很清楚,景世子待我與待旁人,並無什麼不同。隻是這幾個月,因著朝堂上的一些緣由,景世子和肅王殿下博弈,這才生了一些執念,時間過去,他會放下的。”
溫喜搖頭,她有些傷感的笑了笑,道:“阿珞,你不知道,其實在這之前,我就知道景世子喜歡你,隻是可能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而已。不過,”
她深吸了一口氣,笑道,“阿珞,你也不必覺得愧對於我,其實景世子已經答應於我,無論你會否願意以我的身份替嫁,他都已經重新幫我安排了身份,也會幫梁析在西蕃軍中安排位置 - 我知道,如此梁析將來必定隻能效忠於他了,可是我仍是感激的。”
“所以我並不是為了我自己來尋你,我隻是想告訴你,像我們這樣的身份,真心最難求,我看出景世子對你之意,而且你也說了,我們都算是一起長大,你當知道他的品性,所以這才願意替他來見你一次,若你對他有意,為何不能大膽一些?”
“朝中局勢,哪怕我不懂朝政,也知道肅王殿下和你們明家將來不能善了,你夾在其中到最後又能如何?更何況肅王殿下後麵還有一堆功臣能將,你嫁給他,將來怎樣都會是一路艱辛。至於西蕃王府,西蕃王府雖然也不是什麼好去處,但如果那個人是真心待你的,你也喜歡他,就值得一試,總強過夫家和娘家是死敵,誰輸誰贏到最後被撕裂的最狠的都是你。”
溫喜性子安靜平淡,過往明珞和她雖也多有接觸,私下卻並無什麼來往,此刻倒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 其實她前世都看清了誰呢。
不過明珞聽了溫喜這麼一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交淺言深,不說溫喜並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情況,就是她,明珞也不知道溫喜口中的梁析是誰,對她的真心也到底是不是她口中的真心,更不好亂置一詞。
她很荒謬的竟然想起木術的那所謂一試真心之藥。
溫喜看明珞不出聲,就又有點無奈地笑道,“當然,我自然也是有私心的,不管我嫁不嫁予景世子,我都是要遠離京城,永遠去西蕃再不能回頭了,我當然希望做西蕃王世子妃的那個人是你,也希望有一個熟悉的人可以一起說說話。拋棄原來的一切,我也並不是一點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