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馬車內泛起語笑歡聲。
走出了那連片陰雲,前處亮堂了些,落雨的征兆少了幾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駛向避暑山莊。
“阿溪,你還未說方才馬車為何逗留。”謝平羌彎著笑眼,柔聲道。
楊溪“哦”了一聲,道:“中途暫時歇息罷,無事無事。”
“當真是休憩?”謝平羌皺了皺眉,又道:“不應該呀,我方才聽見有吵架聲。”
其實並非休憩,而是她那管事劉子詢劉大人與過路的小販吵了幾句。
那劉大人嚷嚷著就跳下馬車與小販頭上掄了一拳,小販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兩人便扭打一起。
因扯了扯架,這才耽誤片刻行程。
吵架原因很簡單,劉子詢與車幰向外吐了口痰,不偏不倚被風吹至小販竹簍裡,小販一怒之下將帶痰的果子從車幰裡扔進了馬車。
正砸到了劉子詢腦袋上,劉子詢連聲叫嚷著捉刺客。
後又念及小販是上山采果的,而非什麼刺客,宮裡不願落下擾民的名聲,畢竟聖上繼位以來,風清氣正,海晏河清,欣欣向榮。
故而又賠了小販些許果子錢,這才了事。
隻是兩人臉上都落了青。
“上頭的旨意豈是你我可隨意揣度的,”楊溪又故意扯離話題道:“謝深,你說還有多遠才到啊。”
楊溪抿了抿嘴,她有些渴了,還有些乏了。
謝平羌也是善察言觀色之人。
他“喏”了一聲,將水壺遞與楊溪,又道:“快了,約莫半個時辰,未時前便能到,你若是餓了渴了,我這有糕點與清水。”
楊溪未伸手接過水壺,淺淺“嗯”了一聲後又道:“好罷,我休憩一會,有些許乏了。”
說著索性閉上了眼。
“我未喝過,新的。”謝平羌一眼便瞧出楊溪心中顧慮,無非是男女授受不親。
楊溪微睜開一隻眼,頓了頓還是接過水壺,她實在口乾舌燥。
又道了聲謝,她方才安穩睡去。
再睜眼時,已至避暑山莊,入目儼然是一座恢宏園林,山莊建於山腳下,流水潺潺,亭宇壯麗。
隻是,謝深不見了,楊溪隻好稍稍整理下服飾後獨自下了馬車。
眼前灰色石磚壘砌的牆麵裡,三座拱形大門四四方方而立,其間那道門比旁側高寬些許,若宮廷城門,門前列石獅一對,辟邪納吉。
江霽一行人已在山腳下侯著,他瞧見楊溪從馬車下來時,不免緊了緊眉頭。
眼瞅著楊溪朝自己走了過來,江霽與旁人寒暄起來,視楊溪行禮若無睹。
她便被如此晾在一旁,索性回過身與幾位宮女站至一起。
眾人久未等至謝平羌,不知是誰道了句“謝總管稍後便至”,眾人這才散了去,朝裡走去。
官員大臣從其旁兩側小門入,宮女侍衛及些運送儲物的隨從隻得繞路從相隔幾裡的偏門進。
待楊溪欲繞路去偏門時,江霽卻一把拉住她,眼神犀利道:“你為何承馬車來?不知這是專為官員備的,即便是在宮外仍得尊卑有序,去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