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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溪此刻又暈了過去,朱庭盛揮揮手示意宮女兒將她扶起。
房內安靜寂然,皎皎月光清清透過窗欞灑落下來,映在楊溪身上,江霽眸子微凝,這才仔細看向她。今日的楊溪,與往日身著灰衣的她著實不同。
隻道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美人也不例外,恰到好處的明豔衣著總歸是平添幾分生動。
一雙玉臂環抱狀趴於地麵上,楊溪身著淺黃色束腰羅裙,如墨的青絲散於旁側,不添一絲裝飾尤是賞心脫俗,此刻正沉沉昏迷了去,倒比素日能說會道的樣子可愛些許。
直到宮女將她扶起,楊溪胸前那抹血色投入江霽眼底,他不由得緊了緊眉,望向朱庭盛道:“她受傷了?”
朱庭盛“昂”了一聲,又道:“彆看本王,又非本王所傷,她來時便已如此,人你帶回吧。”他又暗暗悶哼了口氣。
“是,”江霽又道:“還需勞煩殿下命人將她送回。”
楊溪正昏迷,江霽始終覺著他若將她抱回不合規矩,更恐謠言瘋起。
“罷,”朱庭盛不耐煩道:“你倆,送她回去!”
江霽微垂了垂首,道了聲謝,這才恭敬行禮於樓閣中離去。
外頭薄燈籠燈火明亮,小飛蟲繞火光圈圈盤旋。
江霽暗自揣度著茶房拒此地著實太偏遠,楊溪又多了傷,故而細細思忖後命兩位宮女將楊溪送至他住處。
不若太子住處是二層樓閣,江霽此處是淡雅彆致的寬大平房,院中泉水潺潺,夜裡的魚兒失了白日的歡快,沉入水底,清幽雅靜。
一入門,馮知遠正立於簷下侯著,見此四人進院門便疑惑道:“江總管,您怎將她帶來了?”
江霽隻扔了句:“快,去拿金創藥。”便邁開長腿大步引人至內屋床榻之上。
馮知遠得了吩咐便去拿藥,江霽留了位宮女侯著以便稍後為她換衣上藥。
宮女扶楊溪躺至塌上,又為她褪去鞋襪,她仰麵臥於床榻之上,頸肩雪白與胸口處紅跡對比鮮明,不過江霽一眼便瞧出傷口不深,算是小傷。
她胸前那處飽滿因臥躺而漏泄半個,挺拔光潔,隨著呼吸緩緩上下起伏。身子因悶熱滲出細密汗珠,滑膩美豔,在這燥熱的夜暗生出絲絲悸動。
春光乍泄,如此美人,江霽雖出於人之本性禁不住多瞧了幾眼,但未生出其他心思。
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咳了幾聲後邁步向外屋走去,又拿了身自己衣裳,遞給宮女為楊溪換上。
一夜安穩。
翌日清晨,楊溪還未醒來,竹林處死了人的消息便傳至江霽耳中。
聽馮知遠道,那小太監仲和死狀極慘,因幾日前落了雨,被新出土的綠竹筍尖生生刺穿了口鼻。
聖上明日便來至避暑山莊,如今出了命案,人心惶惶。太子下令嚴查,仵作前來驗屍仍未出結果,大理寺司直與寺正(注1)正在趕往的路上。
馮知遠聽旁人嚼舌根後便一一道與江霽,太監之死尚未查出任何異常,通身無刀傷打鬥傷,隻是,在竹林死屍不遠處發現一枚帶有流蘇的海棠花發釵。
流蘇發釵是宮廷未有的,故而此刻嫌疑並未懷疑至宮裡人身上。
避暑山莊近幾日不乏宮外來人,明日聖上來至便會儘數驅散。一切,尚在排查之中。
窗外熱鬨起來,豔陽高照,蟲鳥爭鳴,燦燦生機。
江霽抵額思忖,楊溪為何受傷,又為何倒在太子樓閣前,遺失的流蘇發釵會否是她的。
這一切,均要等楊溪醒來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