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習慣了雄蟲超強的精神力和記憶力。
就算一夜宿醉,第二天醒來,也能清晰回憶起一切細節。
所以根本無法想象,雌蟲會在醒來後忘了一切。
驟然變臉,將他當成罪魁禍首,將利爪穿透他的胸膛。
同時,慕斯也想不到,雌蟲會在了解真相後,將自己的心掏出來,奉到他麵前。
“不疼嗎?”慕斯輕聲問。
躺在治療艙裡的艾克斯動了動眼睛,隔著透明艙蓋,看到上方低垂著眸卻並不與他對視的親王。
“有一點……”艾克斯低聲道。
高等雌蟲雖然恢複力強,但並非沒有痛覺。
反而因為五感敏銳,對疼痛的感知也格外敏銳。
隻是在擅於感受疼痛同時,也擅於忍耐疼痛罷了。
比起看到親王難過時,從手心傳遞到心臟的抽痛。
真正撕開胸
膛將心臟取出的痛,反而不值一提。
甚至從中升起一種贖罪和解脫般的感覺。
這種感覺隻出現了一瞬。
當疼痛過後,他就會發現,他帶給親王的傷害已經發生,無法抹除。
無論事後如何彌補,都不能減輕他的罪責。
“知道疼還掏心?!”
慕斯憤憤捶了錘治療艙蓋,就當是打在雌蟲身上。
看到親王用自己脆弱的手敲擊堅硬的治療艙,艾克斯下意識抬手,想要包裹住親王的拳頭,將親王的手護住。
卻隻能觸碰到透明艙蓋。
艾克斯頓了頓,手指微曲,隔著艙蓋,與親王的手相抵。
似乎這樣,就能減少親王握拳砸落時的痛感。
慕斯不動了,移動視線,與艾克斯對視。
艾克斯專注注視著親王,認真道:
“如果這能減輕您的恐懼和難過,能……取悅您,疼痛就是值得的。”
就算無法贖罪,他也希望用身心的疼痛,安撫親王,取悅親王。
隻是親王似乎並未被取悅到。
艾克斯對此感到困惑。
親王不是喜歡從他蟲的疼痛中獲得快.感嗎?
為什麼這次沒有成功?
是因為鮮血太多,影響到了親王興致?
艾克斯思索著有沒有不見血、又能帶來疼痛,取悅親王的方式。
“收起你那些荒謬的念頭。”
慕斯沉著臉道:
“我不需要你來操心我是否恐懼,是否難過,也不允許你再對你的身體做出任何事。”
“你的一切都屬於我。身體是我的,精神也是我的,隻有我才有權處理。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能對你的身體做任何事。”
如果親王說“不許傷害自己的身體”,艾克斯肯定會感到困惑,難以理解。
但親王說“隻有我才有權處理你的身體”,艾克斯立刻就接受了。
“遵從您的指令。”艾克斯恭敬道。
慕斯:“……嗯。”
雖然被當指令執行有些奇怪,但效果達到了就行。
以艾克斯作為軍雌的服從度,也不用擔心他違反指令。
“就算你費儘心思取悅我,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慕斯冷著臉補充。
就算他能原諒艾克斯受藥物影響,誤判了那晚的情形,對他的攻擊和傷害。
也無法原諒艾克斯當初對他的拋棄。
生理覺醒那天的一切,隻不過是他們的次要矛盾。
“我明白……”艾克斯垂下眸,睫毛微顫,“我從不敢奢求您的原諒。”
是他辜負了親王的那一絲善意,傷害了親王,當然不配得到原諒。
也徹底失去了獲得親王喜愛的資格。
親王允許他活著生下蟲蛋,並接受報複和折磨,已經是莫大的仁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