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乘風跟邵秦坐前後桌,他的字是認識的,一眼就認定,這是真跡。順帶,他還想起了昨晚上,他幫著扶車把的時候,邵秦那段粉紅色的脖頸。
他就不得不信,邵秦是真喜歡他了。
要不他羞什麼?
他就挺好奇,邵秦這種悶葫蘆,能寫出什麼內容來,低頭看了看,就看進去了。
邵秦不愧是和餘瀟瀟並列的語文學霸,那封信寫的文采斐然,裡麵全是對周乘風的暗戀和傾慕,有些小事,連周乘風都忘了。
原本周乘風對邵秦已經沒那麼不爽了,可知道這家夥這麼喜歡自己,周乘風倒是有點美了——我原來在你心裡這麼好啊,就是挺為難。邵秦是挺好,說起來比餘瀟瀟還好看呢。我這人也挺不錯的,可也不能這麼喜歡我啊,我又不喜歡男孩子。
張二林大概是瞧周乘風表情不對,衝他說,“你還看,你還樂,這要怎麼辦?”
周乘風就問,“什麼怎麼辦?”
“多惡心啊。”張二林就做出了個吐的表情,“你想想看,他要是個女孩子,你不答應就算了。可他一個男的,你倆做前後桌,免不了有身體接觸,對了,你倆還要一起上廁所,他都能看光你。”
說到這兒,張二林自己都打了個抖,“彆說你了,我都受不了。”
周乘風直接給他一個腦瓜崩,“我怎麼沒發現,你還挺封建啊。你受不了什麼,就你這樣,邵秦能看上你?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張二林被他氣地快哭了,忍不住指出邏輯錯誤,“你怎麼還得意起來了?這是得意的事兒嗎?”
周乘風就說,“那怎麼了?校草喜歡我,那不是證明我有魅力嗎?我為什麼不美?”
“切!”張二林受不了的發出聲響。
周乘風不理他,三下五除二,就把信和信封給疊起來塞書包裡了,張二林瞪眼問,“你還留著啊。”
“那也不能扔了啊?”周乘風反問。
“你不問問他,把這事兒了結了啊。就算不惡心,也不能這麼讓人天天惦記著吧。”
其實說得對,可周乘風就想到了昨天看到的事兒。剛剛被親爸爸趕出來,他昨天那樣子就差哭出來了,他那麼那麼喜歡自己,不惜扮高冷來吸引自己,如今忍了兩年終於鼓起了勇氣,這是做了多少心裡建設啊,自己要是給他一打擊,彆出事。
周乘風就說,“跟你鬨著玩,你還真信了,這肯定不是他寫的,八成惡作劇呢。”
張二林頓時就露出驚訝的表情,周乘風一點點說服他,“你想,我一向看不慣他,他就算喜歡我,也不能這麼直白啊,我也就是人品好,要是人品不好的,給他公開了,他怎麼處?你覺得他傻嗎?”
那倒是不傻。
張二林搖頭。
周乘風繼續,“這字也就是學的像,根本就不是他的。我天天坐他後桌,一眼就能瞧出來了。”
要不叫二林呢,張二林一下子就被說服了,罵了句,“我靠,這誰乾的缺德事?整你們倆!”
周乘風說,“甭管誰乾的,這事兒聲張不了,咱就當不知道,慢慢查。”
張二林就找到人生目標了,攥著拳頭發誓,“那成。”
他倆一人組了個長凳,就睡下了。張二林沒心沒肺的,立時就打起了小呼嚕,周乘風卻是睡不著,心想邵秦這麼喜歡自己,他怎麼沒發現呢;再一想他平時不搭理自己,就釋然了,那不是高傲那是欲擒故縱啊。
想著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等著他被叫醒,都七點五十了,教室裡已經坐滿了大半的人,都在看書複習預習。
周乘風揉著腦袋坐起來,往前麵看了看,邵秦還沒來。不由猜測,不知道是因為表白了不好意思過來,還是因為昨晚的事兒耽誤了。
想到後麵的事兒,周乘風就有點好奇,邵秦可不是亂花錢的人,也不是個亂開口的人,他為什麼要錢啊?家裡遇到困難了,還是自己遇到困難了?要多少錢啊?
就這麼林林總總的想了一堆,上課鈴就響了。邵秦踩著鈴聲,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因為速度太快,難免碰到了周乘風的桌子,他麵前的卷子就晃了晃。
邵秦扭頭說了聲對不起。
平日裡周乘風可不理他,這會兒卻覺得,他都向我表白了,雖然我不願意吧,可我要是不搭理他,多傷人啊,他昨天家裡就挺受傷的。
所以,周乘風乾脆扯了扯嘴巴,衝邵秦露出了燦爛笑容,“沒事。”
邵秦挺意外的,瞥他一眼確定他正常嗎?就發現周乘風又衝他笑了笑。
這家夥平日裡都拿他當透明人的,突然這麼熱情,邵秦太不習慣了。一邊扭頭一邊想:抽什麼風啊。
這節是數學課,老師很快就進了班,剛剛還鬨哄哄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隻剩下老師講課的聲音,還有嘩啦啦翻書記筆記的聲音。
邵秦拿出了書本和筆記本,聽了一會兒,腦袋就昏昏沉沉的了。
他昨天回了家,正巧碰上了他媽。
他媽因為還有邵天成這個有錢爸爸當後盾,所以理虧卻嘴硬。他一回來,就問錢要到了嗎?
邵秦其實說不出自己對親媽的感覺,他一方麵知道她不容易,這些年沒結婚一個人把他帶大。可一方麵,他是真挺煩她那股子認為邵天成必須管他的樣兒。尤其是剛剛灰溜溜的從邵家回來,他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他這樣,他媽一看就知道沒要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