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周乘風就遭到了周雲雙的點名批評,因為周小然結結巴巴地告了一狀,“小叔把邵英叔叔弄哭了。”
周雲雙說他,“出去做客,又是邵叔叔過生日,大喜的日子,你這是乾什麼?”
要是平日,周乘風肯定會反思自己太不禮貌了,可一想邵天成對邵秦那麼差,就不覺得需要道歉了。
過生日都不叫大兒子來,而且邵天成的生日他參加好多年了,也從未見過邵秦,非但如此,就沒聽說過邵秦這個人,可見邵家是想瞞著。
他覺得,邵天成不高興也活該!
他不吭聲,周雲雙氣得不得了,扭頭跟他媽告狀,“媽,你瞧瞧老三。”
張雅芝這點上還挺佛係的,衝她說,“青春期,你那會兒也這麼過來的,我沒辦法,你有辦法?”
周雲雙指望不上她媽,隻能自己上,點了點周乘風的腦袋說他,“圈子裡都是人脈,你這樣,以後怎麼混啊。”
周乘風就不願意了,“姐,你是不是要跟邵家做生意?”
這簡直太機敏了。
周雲雙被叫破了心事,卻不好承認:她不想做生意,她是想讓邵英給她當女婿。隻是這事兒不好說。
還是丈夫白毅給她了台階下,“天雅的作業沒做呢,你去看著她寫吧。我去她不聽。”
周雲雙是女強人,家裡事業兩把抓,白毅倒是好性子,所以周天雅願意跟爸爸玩,卻不敢拒絕媽媽。
周雲雙趁機走了,白毅這才跟周乘風說,“你姐就這脾氣,你彆放心裡。”
周乘風懟了也後悔,他姐平時對他挺好的,就點點頭,“沒事。”
周乘風這口氣終究是沒順當起來。他倒是想跟邵秦恢複原先的關係,邵秦也待他客氣,卻也隻是客氣了。他叫邵秦打球,邵秦就說不會,讓他看球,就說沒時間。
至於課間的時候,邵秦不是睡覺就是寫卷子,他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上進,隻能在後麵遺憾的看著。
張二林下了課就來找他,悄聲說,“昨天下學,皇甫峰跟餘瀟瀟表白,被拒了。”
周乘風抬抬眼皮不屑道,“就他那吊樣,還追餘瀟瀟,不撒泡尿看看。”
張二林又說,“你知道餘瀟瀟怎麼拒絕他的?她說自己喜歡邵秦。”
周乘風這才有了點興趣,往前麵看了一眼,邵秦在睡覺,來了句,“邵秦對她沒意思。”
“我發現你不對勁啊,”張二林觀察他,“你原先一提餘瀟瀟喜歡邵秦,就著急,你怎麼不著急啊。”
周乘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隻能換了話題遮掩,“我這不是有事呢,我想誰寫的那封信,真損。”
張二林就被帶偏了注意力,跟著分析起來,“我覺得這個人不是咱們班的,就是跟邵秦很熟悉。”
周乘風眨眨眼,張二林接著說,“你想啊,那字寫的那麼像,這事兒也不能請人乾吧,肯定是自己臨摹的啊,他能拿到邵秦的字。再說,裡麵又寫了那麼多的小事,肯定得近距離觀察,這得多熟悉啊。”
周乘風難得覺得張二林講的有道理,鼓勵他,“你覺得是誰呢。”
張二林頓時卡殼了,哈哈一笑,“我沒想好。”
周乘風也沒想好,他想了許久,也沒想到合適的人選。就說,“那你接著觀察,我覺得這人沒安好心。”
張二林就應了。
周乘風接著為邵秦不搭理他了苦惱。
邵秦其實也不是不搭理周乘風了,這事兒周乘風非但沒做錯,人家還挺考慮他的,邵秦就是沒時間。他原本就加大了更新量,已經很忙了,如今又要參加征文比賽,就更忙了。
好在他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他說了養她的話,最近倒是很安靜。每天出去跳跳舞打打牌,雖然還是不正乾,終究是沒惹事。
邵秦也因此有時間有心力把他想寫的那個故事寫出來了。他其實平時在網上連載的挺有想象力的,讀者們也都大讚他腦洞大,文筆好,劇情吸引人。而這次,他不知道為什麼,不想寫這些。
他想寫一個他從小就幻想的故事,寫一個自己回去拯救自己的故事。
他想拯救那個五歲就看到父母爭吵謾罵離婚卻躲在角落裡不敢出聲偷偷哭泣的孩子,他想拯救那個每次要錢都被父親謾罵羞辱質疑的孩子,他想拯救那個錢沒拿到在樓下徘徊不敢回家的孩子,他想拯救那個十二歲扛完了一天貨肩膀都腫起來卻抱著一百塊錢哭的孩子。
他想有一個超人,將他從這樣的生活中解救出去。他知道沒有超人的,他想自己做自己的超人。
這篇足足五萬字。
按理說沒有半個月邵秦是寫不完的,可大概從小都在想,太真情實感,他隻用了一個星期就寫完了。
等著黎明的光投進了他的房間,他校對好了最後一遍,按下了發送鍵,寄去了海報上的郵箱。
這一刻,邵秦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攤在椅子上許久,等到了陽光都照在了他的臉上,才醒過來。許筎昨天半夜才回來,這會兒還在酣睡,邵秦像每一天一樣,去煮了稀飯煎了饅頭片,自己吃好後,下樓上學。
他們學校算是秦城最好的中學了,曆史悠久,也就意味著坐落在秦城的老城區,街道狹窄,但四通八達。
邵秦為了省時間,向來都是走小路的。今天也是如此,隻是快到學校了,不知道從哪裡扔過來一塊磚頭,砸在了邵秦車前,邵秦嚇了一跳,就停下來了。然後麵前出現了四五個人。
人高馬大的,一瞧就是練過,邵秦就認識一個——皇甫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