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秦都都瞠目結舌了,他有答應嗎?怎麼就篤定了他要陪著出來了。不過一想,周乘風幫了自己這麼多,他這麼難的時候需要個人陪,自己真不能拒絕。
周乘風來的快,他把地址一發,電腦一關,就到了。這會兒許筎還沒回家呢,邵秦乾脆寫了張條,告訴她自己跟同學出去了,貼在了許筎的臥室門上。
上了車,他就看了周乘風一眼,這家夥平日裡陽光燦爛的,今天就跟撒了鹽的黃瓜似的,蔫兒的皺皺巴巴,一點精神都沒了,可見是真傷心了。
周乘風問他,“有地方嗎?”
邵秦經常打工,對這片的燒烤攤不知道有多了解,就指揮著師傅開去了最乾淨的一家。那家生意好的不得了,這會兒才十點,剛剛開始上人的時候,已經快坐滿了。還是老板看是邵秦來了,給他找了個地兒。
邵秦還怕周乘風不喜歡這種地方,哪裡想到,他熟悉的很,不說話,麻溜地在那兒涮杯子,說是隻要是肉就可以,讓邵秦點。邵秦麻溜的點了菜,到了酒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要了四瓶。哪裡知道,一直低著腦袋的周乘風突然插了嘴,“一箱。”
邵秦一看他就要不醉不歸,勸一句,“明天還上課呢。再說我酒量不行。”
周乘風大言不慚的來了句,“我酒量好,千杯不醉!”
邵秦:……你不爽你有理,隻能點了。
很快這邊就上齊了,這家的烤串不是一般的好吃,無論是滋啦滋啦冒油的羊肉串雞翅膀,還是烤的噴香噴香的茄子辣椒,總之味道好得不得了。
周乘風晚上原本就沒怎麼吃,這會兒是真餓了,讓了邵秦兩串,低頭就開始吃。那樣子,邵秦覺得,就跟他恨不得咬邵天成一樣,滿口都是仇。
邵秦太知道這時候應該怎麼開解了,就是陪著不搭理就行。因為想說就說了,不想說就是不想開口。所謂的安慰,其實百分之九九的時候,屁用都沒有。
你的嘮嘮叨叨雖然很溫馨,你的感同身受雖然很可貴,可沒人代替得了自己。彆人說這事兒再不用放在心上,可事實是,你就是介意就是放在心上了,否則你為什麼這麼苦悶?彆人說他不是故意的,你原諒他吧。你會覺得憑什麼。彆人要是說那就罵回去,你就更堵了,畢竟你不是沒罵出口嗎?
邵秦這種時候多了,太理解了。
他也不吭聲,周乘風麵前串少了他就要點,啤酒光杯了他就給倒上。過了有那麼二十分鐘,酒瓶子都空了三個,周乘風才過了勁兒,抬起頭來看向了邵秦。
邵秦就知道,這是要開始了。
哪裡想到周乘風是想吐吐呢,要是彆人的話,他張口就罵了,可那是他姐,他媽生他的時候,都四十歲了,身體實在是一般,那會兒他姐沒事乾就帶著他,跟半個媽一樣。
就是再混蛋,他能當眾頂兩句,可讓他背後罵,他真說不出來。
這麼一想更憋屈了,隻能舉舉酒瓶子,示意邵秦乾了。自己一仰頭,一瓶又下去了。
邵秦:……你要灌死自己嗎?
這會兒就是神仙也不能不說話啊,邵秦隻能伸手一邊去攔他接著開酒的手,一邊找了個角度說,“彆人怎麼樣那是彆人的事兒,你該怎麼樣才是最重要的。為了彆人懲罰自己,很不合算。”
周乘風倒是停了一下,一想那是自己親姐姐,她這性子,她這野心和能力,日後家裡恐怕有的亂。想到自己從小生活的溫馨日子不遠了,怎麼能是彆人的事兒呢。
周乘風推開了邵秦的手,灌了口酒才說,“你不懂……”
可真是……這麼喜歡餘瀟瀟啊。邵秦就覺得,周乘風平日裡看著大大咧咧的,沒想到是感情這麼細膩深刻的人,他們男孩子失戀的有的是,最多不高興兩天就是了,想這個難過的借酒消愁都澆不滅的,真是個情種啊。
邵秦勸不過,就想把酒給他藏一藏,一箱子十二瓶,喝下去不瘋了。結果手還沒摸到酒瓶子,周乘風先看見了,拍著桌子說,“你那瓶還沒喝呢。”
邵秦:……你怎麼失戀還管我?
他昂頭喝了兩口,又準備作案,又聽周乘風說,“哎,沒串了。”
邵秦沒法,扭頭叫老板點菜,結果等著點回來一看,人居然已經趴下了。他看了一眼,身邊擺了五個空酒瓶,所謂的千杯不醉,就五瓶的量。
邵秦都無語了,這是他陪過的最簡單的一次傾訴吧。上次王雙被他爸揍了一頓,自己還勸了半夜呢。這真是……太簡單了。
邵秦上前去推了推,“哎,周乘風,醒醒!”
周乘風趴在那兒睡得呼嚕都起來了!
老板瞧著這樣,一邊算錢一邊說,“哎呦,你這送不出去了。”邵秦伸手就把賬結了,倒也不擔心,“沒事,我知道他家住哪兒。”不就跟邵英一個小區嗎?彆墅區的門衛,還能不知道周乘風住哪裡?
可顯然,他是想多了。
他家住的房子雖然挺舊的,可是秦城的著名老街區,這邊晚上都是燒烤攤小吃一條街,人多的要死。這個時候想打車,邵秦又沒有打車軟件,還拖著個醉鬼,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
等著第三輛出租車被人眼疾手快的劫走,邵秦就放棄了。
他扭頭看了看睡得跟豬崽子一樣的周乘風,乾脆扶著他往後走——後麵就他家的小區。
周乘風顯然對這些一無所知,等著到他家被他扔到自己那硬邦邦的床上的時候,隻能皺了皺眉頭,就接著睡了。邵秦搖搖頭,出去拿了個濕毛巾回來,擦擦臉脫了鞋,就讓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