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串高興顯然把張二林嚇著了,這家夥愣是沒囉嗦,把冰激淩拿出來就問了一句,“邵秦呢?!”
周乘風看他一眼,歎口氣說,“他不知道。”
張二林就沒見過他這樣,看著就冒火,“你問啊。”
“我不是沒法問嗎?我剛幫了他大忙,現在問人家怎麼想?”周乘風也鬱悶死了,“我這不沒辦法才急著視頻的事兒嗎?我尋思八成是他放的,要是真是他放的,這不皆大歡喜了嗎?誰知道……”
誰知道人家可能另有心上人。
這話周乘風沒說出來,張二林腦補的,他也沒敢說出來,怕周乘風嫉妒瘋了。想了想隻能說,“那試探一下啊。”
周乘風看他一眼,張二林就知道了,八成是沒試探出來。他揉揉屁股,就說,“要不……我幫你問問?反正有現成的理由,這不監控找到了嗎?”
周乘風要是真懷裡有隻貓,這會兒恐怕五臟六腑都被抓爛了,壓根忍不住了,明知道張二林不靠譜,還是點了點頭。
邵秦並不知道他倆這會兒事兒,他這會兒正在屋子裡等著他媽梳妝打扮呢。
他媽一邊畫眼睫毛一邊說,“她叫王藝娟,小名娟娟,比你大八歲,你叫她娟娟姐就行。我就看過她照片,跟你王伯伯長得挺像的,挺有福相的樣子,看著挺好說話的。”
邵秦實在是覺得他瞪著眼珠子的樣兒太可怕,把頭扭向了一邊,“嗯。”
他媽接著說,“她在國外結婚了,這次跟她來的是她丈夫,叫井城,聽說是當地的華人,做生意的,可有錢呢。”
邵秦對這個不感興趣,嗯了一聲反問,“王伯伯有沒有跟你說,不說是半個月以後才回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許筎終於畫好了眼睫毛,開始卷頭發,“問了,老王說是湊巧領導好說話,正好她也想見證我們領證,就提前回來了。”
邵秦就哦了一聲。
他主要是對王伯伯印象很好,難得他媽能找到個靠譜的人,所以打聽詳細一些。問完了就說,“那媽你有沒有跟王伯伯說,今天我們請啊。”
這是他要求的,女方見男方孩子,總要有個表示,也是為了不讓人看輕。
“說了。你就是多想,”許筎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挺滿意的,站起來拿了挑好的衣服,就轟邵秦,“你王伯伯說不用咱們付,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這些。行了,我換衣服了。”
說完就把門關了。
邵秦隻能回去換衣服了,不過還是把取出來的錢裝上了,沒結婚就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就不能那麼分不清楚。
兩個人換了衣服,就直奔了定的飯店。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分鐘,沒想到王伯伯他們已經到了。一進包廂,他們就站了起來,王伯伯拉著旁邊一個女孩跟他們介紹,“這是娟娟,這是娟娟的丈夫井城,這是你們許阿姨,這是邵秦。”
邵秦看了看,娟娟姐和她丈夫都是一臉笑意盈盈的樣子,先鬆了口氣,叫了人,兩家人就坐下了。
能說的其實挺多,娟娟聊聊國外的生活,邵秦講講現在高三什麼樣,偶爾間或著娟娟打聽一下許筎在乾什麼之類的,王伯伯會幫著說說話,一晚上就過去了。
六點吃的,八點就快吃完了,邵秦看著差不多了,就借口上廁所,出去把單買了。然後低頭看了看手機,奇怪的很,周乘風居然沒給他微信,倒是張二林來了一條,說監控出來了。
邵秦心裡就有了數,回了張二林微信,“我剛看見,有點事,一會兒回家給你電話。”然後手指頭在周乘風的頭像那兒停了幾秒鐘,終究沒點開,回了包廂。
可沒想到,剛剛出去的時候,還是一片喜笑顏開,這會兒進來,屋子裡氣氛就變了,他媽一臉的尷尬,王伯伯則是很生氣的模樣。
邵秦故意問了句,“這是怎麼了?”
王伯伯就想說話,結果讓王藝娟先開口了,“是這樣,本來這事兒我想明天再說,可偏偏阿姨問我就隻能談了談對我爸和阿姨結婚的事兒的想法。阿姨和我爸都不願意,我覺得邵秦咱們都是年輕人,思想會比較接近,可能更好交流一點。”
邵秦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不過因為她來得急,心裡也有點準備,就說,“那倒不一定,娟娟姐你怎麼想的。”
“都說老伴老伴,我媽去世的早,我在國外,我爸有個知心人能陪伴,我很讚成的。但我覺得財產和養老問題,必須要事先說好。”
王伯伯顯然不同意,“你說這個乾什麼?!”
王藝娟就說,“爸,現在不說什麼時候說。財產問題是這樣的,我爸目前名下有三套房產,都是商品房,五十萬存款。這些都是我媽陪著吃苦受累攢下來的,我說句實話,沒有兒女願意彆的女人住進自己媽攢的房子裡。我退一步,你們住我無所謂,但這房子,必須要姓王。”
這話說的可就奇怪了。
邵秦想知道她到底怎麼想,就接了一句,“什麼叫必須姓王,現在就姓王啊。”
“我在國外待久了,說話直白,阿姨和邵秦彆見怪。我的意思是,我爸的工資我不管,可這房子還有存款,你們即便結婚了,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動用。無論是邵秦以後娶媳婦,還是誰生了病要花大錢,都不可以。這是我媽給我爸給我爸留下的。”
“住口!”王伯伯顯然是急了,他不是個能發火的人,這會兒卻嗬斥了自己的女兒,“你這是說的什麼。我們是結婚,你怎麼把人往壞處想?”
王藝娟倒是犟的很,跟他爸說,“爸其實你自從告訴我,我就沒閒著。我讓我朋友都打聽過了,我為什麼這麼急著回來,不就是因為打聽到他們母子不靠譜嗎?”
“許阿姨這些年都沒工作,天天在舞廳裡混,什麼樣的傳言都有,沒一個人說她是靠譜的。我媽吃苦受罪存下的家當,得了病也舍不得全花了,就為了留給你,留給我,讓咱倆過舒坦日子。我怎麼可能舍得給彆人?”
“這些年我怎麼叫你,你都忙不回國,連個電話都少,我還以為急匆匆回來是掛念著我的事兒,你回來就跟我說這個?”王伯伯顯然也是氣壞了,“你眼裡就隻有錢沒有爸爸了嗎?”
他們父女倆顯然是要吵一架的,邵秦扭頭看他媽,臉色也難看的緊,他知道這事兒對他媽打擊應該挺大的。
他隻能帶著許筎先告辭了。
井城倒是客氣,還送他們出了包廂,一直道歉。
等著出了飯店,外麵天都黑透了,涼風嗖嗖的刮著,他媽卻跟沒感覺似的,直挺挺地往前走,卷的那麼漂亮的頭發,都被吹亂了。
邵秦看著特彆不落忍,連忙跟了上去,試圖安慰她,“媽,他們就是沒溝通好。那個娟娟姐雖然說得難聽,可其實沒什麼壞心,就是心疼她爸。王伯伯和她說開就好了。”
“媽……”
他還沒說完,許筎就停下了,衝他說,“沒事了,回家吧。”
邵秦還想再說兩句,他媽顯然不想聽了。
他隻能跟著。
這地方離著他家不遠,很快就到了,許筎直接進了屋關了門,就倒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眼淚就流下來了。
她說不出什麼感覺,她原本沒想過要二婚的,因為不信任男人。可荒唐了十多年,卻偏偏碰見了老王這個實誠人,真心實意的對她好,她開始是圖他人好,後來就真喜歡上了,甚至開始暢想婚後的日子。
可今天,卻把她打回了原地。
她從未對過去的歲月後悔過,今天,卻是真後悔了。
你永遠想不到,年輕時的放任自私會在將來某一天,對你的人生造成怎樣的影響。
邵秦放心不下,在門口聽了半天,聽見她睡著的呼聲才鬆了口氣。
張二林等邵秦的電話焦急,瞧著眼見過了九點,手機才猛然響了。他立刻接了過來叫了一聲邵秦,卻聽見周乘風說,“不是,我。”
張二林以為是催他的,立刻說,“他還沒打給我呢,可能有事吧,你彆急。等會兒我問完了,立刻跟你說。”
周乘風看著時耳微博上的讀者福利——《朗山寫給千禧的情書》,有點無奈有點高興地說,“不用問了,你就當不知道吧。”
還好,不是喜歡彆人!
不過這麼沒出息的話,他是不準備跟張二林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