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了, 第二天邵秦就打了電話給許茹。
許茹那頭顯然是吃驚和興奮並存的, 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很快就說,“好好好,我一定照顧好你,相信媽媽。”
邵秦也在電話這頭愣了一下。
他知道許茹是他媽媽,可是在許茹口中聽到這兩個字, 還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似乎……在他童年吧。
很久以來, 他們對自己的稱呼都是我。
對的, 他們是母子, 是一個家庭, 但卻是獨立的個體。誰也不會為誰多付出, 誰也不會為誰多上心。
這種帶著奉獻性質的兩個字,許茹怎麼會說出口?
邵秦有些不適應,幾秒鐘後才淡淡地回答,“那麻煩你了。我等會兒上學會路過你那兒, 把鑰匙送給你。”
還是很客氣。
許茹顯然也聽出來了, 可她也沒退縮, 還叮囑了一句, “你早上彆吃飯了,我這邊給你做。灌湯包好嗎?還是生煎?”
邵秦就說, “都行。”
掛了電話, 他就跟周乘風說了一下這事兒。
周乘風還挺意外的, “你媽還會做飯啊。”
邵秦就回答,“會的,其實還挺好吃的。”大概是周乘風的求知欲太明顯了,邵秦也不覺得需要瞞著,又解釋說,“這兩樣都是她沒離婚前的拿手絕活,剛離婚的時候還做過,等著服裝店倒閉,邵天成徹底發跡,她受刺激後,就再也不肯做飯了。”
邵秦說了自己的推斷,“大概覺得貌美如花,又能掙錢,還家務全包,也不會幸福。不如混日子。”
這樣啊。
周乘風不由歎口氣。
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許茹。
還是不夠愛吧。
隻能這麼說。
她骨子裡就不是一個當媽媽的料,她更愛自己。
早上起來,邵秦和周乘風就沒做飯,騎著自行車去了許茹那裡。
這會兒天亮的挺早了,他們到的點剛剛好,七點。樓下已經不少鄰居在買菜買飯,瞧見邵秦都挺驚訝的,三樓的方奶奶還攔住他問,“秦秦啊,你去哪裡了,怎麼不住這裡了?”
邵秦就說,“哦,我住校。”
方奶奶就說,“那你多回來啊,你媽一個人住多孤單。”
邵秦點點頭,也沒應,就那麼過去了。
上了樓,到了門口,邵秦就敲敲門。
門裡很快就響起了聲音。“來啦來啦。”十幾秒鐘,穿著個圍裙的許茹出現在門口,兩手上都是麵,開了門就往廚房走,“你這孩子,回家還不自己開門,行了,等著吃吧,快好了。”
這簡直跟普通家庭的一幕差不多。
邵秦看著她的背影好一陣,才收回了目光,坐在了沙發上。
還是周乘風活潑點,跟著進廚房拿筷子去了。
許茹做的生煎。
周乘風那會兒在邵秦家過夜的時候,就吃過邵秦做的,非常鮮美。他還以為邵秦無師自通,沒想到手藝是傳自許茹。
母子倆的生煎幾乎一個味。
他們吃,許茹就在廚房忙活,過了會兒大概是都做完了,許茹也坐了下來,自己也不吃,給邵秦和周乘風夾。
周乘風還好,說著謝謝就吃了。
邵秦這邊,她的手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把盤子撤回來,可終究還是沒動。不過許茹顯然是發現了他的不爽,那個生煎放進了自己的盤子裡。
邵秦鬆口氣,他真不適應這樣的母慈子孝。
好像這些年他受的罪就跟不存在一樣。
吃完了飯,邵秦就把鑰匙拿了出來,放在了櫃子說,同時拿出來的還有兩千塊錢,“這是鑰匙和生活費,麻煩你了。”
許茹想推辭,邵秦已經出門了。
周乘風跟著走了出去,下樓邵秦在開車子,他就過去把車子接了過來,邵秦很自然的坐後車座了。
周乘風想了想說,“我也不是勸你和好,既然讓她來照顧,也彆太生份。”
邵秦在他背後說,“我總覺得不對。”
可惜邵秦實在是沒時間管這事兒了,馬上要高考了。
他縱然基礎好,又是考學院分數要求沒那麼高,可畢竟在劇組耽擱了兩個多月,回來第一次也是本學期最後一次月考,他排名全年級一百三十二。
是個不上不下的分數。
當然,不隻是他退步,同學們也在進步。
邵秦自然急了。
每天就是做卷子複習,周乘風如今也是這樣的人設,兩個人於是天天對著看書。
偶爾探班的張雅芝都沒話說了,生怕他倆太累了,沒事就讓小妹帶著小然過來,這次不是當電燈泡的,而是當調味品的。
周小然作為周家的長孫,遺傳基因很是強大,這點事難不倒他。
自從他開始來,周乘風的卷子,鋼筆,橡皮擦,本子,就沒有完好的了。
而且,這小子進入了秩序期,撕不對稱都要哭。
周乘風放風放的腦袋大,就忍不住想起了邵秦要子孫滿堂的事兒,更頭疼了。
等著將周小然送走,他就期期艾艾的有話想跟邵秦說,圍著邵秦屁股後麵打轉。
邵秦實在是受不了了,把手裡的咖啡遞給周乘風,“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乘風眯了一口,這才問,“那個……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會有小孩?”
邵秦隻當周乘風喜歡周小然,就說,“沒有。”大概覺得自己這回答太果斷了,他解釋,“我還是覺得小孩生活在正常家庭會比較幸福。當然,這是我的想法,你要是有的話,我會好好對待他的。”
周乘風心想:誰想啊,周小然一個就夠煩的了。
隨機又想:那不對了,我倆都不要,子孫滿堂是哪裡來的。哪個孫子沒事衝他倆喊爸爸啊?
這事兒也就是一個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平心論,許茹這次真的服務工作特彆到位。家裡乾乾淨淨,三餐變著花樣,冰箱裡滿滿都是補充能量的零食,關鍵是,既不乾預邵秦和周乘風,沒事也不在這裡待著,幾乎是見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