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簡直太驚悚了。
可又不是讓人難以置信。
畢竟許珊珊為了自己什麼事做不出來啊,再說, 邵秦又想起來自己知道這事兒後, 給大舅打電話,大舅含含糊糊的說處理完了的事情, 恐怕就是因為是假的,才那麼含糊。
邵秦隻覺得……怎麼會有這種人!
憤怒之後就是覺得心冷, 覺得跟這種人彆說當親戚了, 認識都害怕。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說送走就送走, 她有什麼不能乾的?
邵秦立刻就跟他媽說,“這事兒是確定的嗎?要是這樣的話, 媽這邊的事兒你也彆參與了,跟我回北京吧。”
許茹沒想到邵秦這麼決然,連忙說, “現在正有事呢, 走不太好吧。你再留兩天, ”許茹也知道邵秦原本就看不上許珊珊, 這次要不是大舅邀請,而且是喜事, 邵秦肯定不會來的,就說, “這事兒你這兩天也彆參與了, 這邊不是有乘風家的公司嗎?就說你們忙去了。行不行?”
邵秦看著許茹, 許茹又說, “就為你姥姥,姥爺。”
邵秦隻能點了頭。
他回去就把這事兒跟周乘風說了,周乘風也同意這麼做,兩人就退了房間,去彆的地方開了套間,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過了一天,許茹才打電話給他說,“朱諾這孩子真不錯,還是同意結婚了。”
邵秦就又問了一句,“孩子不是夭折,是被送走了這事兒,他知道嗎?”
許茹歎口氣,“珊珊沒說,我和你舅舅都勸她,趁著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省的以後再知道了,恐怕會影響感情。可珊珊就是不肯說,還不讓我們管,她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們也不能繞過她說是不是?”
邵秦就說,“這不公平。這是騙婚。”
許茹一聽就知道邵秦的意思,“你彆管這事兒了,我再勸勸。你真彆管啊,千萬彆管。”許茹掛電話前,又叮囑了好幾次。
邵秦覺得心煩的不得了,周乘風隻能抱抱,“這種事,你出麵真不合適,彆多想了。”邵秦就說,“看看吧,她要不說,我也的說,不能這麼騙人。”
好在,第二天上午,許茹打了電話來說,“珊珊都告訴朱諾了,朱諾挺生氣的,不過珊珊不是懷著孕嗎?還是原諒她了。婚禮正常舉行。”
邵秦就嗯了一聲。
第三天就是婚禮,本來娘家弟弟的活不少,可大概許珊珊也怕邵秦不給她麵子吧,壓根沒找邵秦,讓朋友幫忙的。
不得不說,婚禮很漂亮。
滿屋子的鮮花將婚禮現場襯的跟仙境一樣,可邵秦坐在其中,也沒感到任何的浪漫,隻覺得厭惡。他實在是討厭許珊珊,也許她會過得很好,可他就是討厭。
等著婚禮一結束,他就和周乘風定了回北京的票了,也沒參加朱家的招待活動,直接走了人。
隔了半個月,姥姥一家都從深圳回了秦城,他正好有空,就請假回去了。也沒問大舅,就是問姥姥,那孩子送到哪裡去了。
姥姥開始不願意說,她跟邵秦一直念叨,“那孩子已經送出去了,你表姐也嫁人了,你追回來乾什麼呢。這不是鬨得兩家都不得安生嗎?”
邵秦知道,這是正常人會辦的事,一個出生就有殘疾被送走的孩子,自然不如一個大人重要。
他就說,“我不是找回他,我就是去看看這孩子怎麼樣了?如果活的挺好的,我就不管,如果不太好,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我給點錢,把病給他治了。”
邵秦這也不是聖父,也不是為了惡心許珊珊,他跟許珊珊不準備有任何聯係了。實在是作為一個正常人,他知道了這事兒,不去管,過不了良心這關。
姥姥還是不太願意,邵秦就又說,“姥姥,你就當積德吧,總是臨時抱佛腳有什麼用?”
姥姥自然想起了那幾天到處求神拜佛的事兒,終究還是說了,“送到福利院去了,放在了院門口。就在縣裡,不太遠。”
邵秦又問,“到底是個男孩女孩,什麼毛病?”
姥姥歎口氣,“女孩,耳朵有問題。”
邵秦就點點頭,要了地址,回了住處。
邵秦回去就把這福利院查了查,他以為是個公辦的,沒想到,居然是個私人的。網上信息也不多,隻有四年前一個記者寫的稿子,說是善心人王老太的福利日常。
說是這老太太是個孤兒,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她一輩子也沒結婚也沒生子,不過自己很要強,做買賣掙了些錢,等著退休了,就想著反正沒人繼承,不如還給社會,於是租了個院子,辦起了福利院。
院子裡是都是沒人要的病孩子,她為他們治病買藥,還請了老師教他們自理。
邵秦瞧了瞧發表時間,正好是許珊珊生孩子那個月寫的,她恐怕就是看了這個,把孩子送過去了。
第二天,他就借了張二林一輛車開過去了。那地方是不太遠,可也不太近,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邵秦真不知道,坐月子的許珊珊,是有多討厭這孩子,能把她送過來。
因為是私人福利院,也沒法事先打招呼,兩個人就沿路問了問人,這才找到那個院子。
應該是村裡工廠剩下的,看起來就很破敗,不過能聽見孩子們的玩鬨聲。邵秦走到大門那兒看了看,大門被把鐵鎖鎖上了,從縫隙裡能看到,幾個孩子,跟泥猴一樣,正在院子裡玩。
邵秦就叫了一聲,“嘿,有人嗎?”
有個坐輪椅的四五歲的小姑娘就湊過來了,衝他說,“哥哥你找誰?奶奶出去買菜了。”
邵秦看著那孩子,語氣都放軟了,“那奶奶什麼時候回來,你知道嗎?”
小女孩說,“十一點肯定回來的,要做飯的。”
邵秦點點頭,“那我等著吧,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孩很愛說話的,語言表達能力也很好,邵秦跟她聊了一會兒,就把這邊的事兒了解的差不多了。這孤兒院一直是王奶奶自己維持,可自從那篇報道後,十裡八村不想要的孩子都扔過來了。好孩子、小毛病的,王奶奶都送福利院了,這邊剩下的,就是有殘疾的,沒人要的孩子。
足足有十二個。
小女孩說,“奶奶養我們很辛苦的。”
邵秦就點點頭,真是很佩服這老太太,“是很辛苦,你們要乖啊。”
“乖的。我們都自己乾活,”小姑娘眼睛睜的大大的,很怕邵秦不相信她,“我會洗衣服洗菜做飯,還會招呼弟弟妹妹。我都能乾的。”
邵秦就說,“我信。”他還把手伸進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
就這麼聊著,沒多久就瞧見個頭發全白的老太太,拉著個買菜車顫悠悠的走過來了。小姑娘立刻喊了聲,“奶奶。”
邵秦一直以為,王老太太也就六七十歲,可沒想到,這老太太看樣子足足有七八十歲了。
老太太看見他,有點驚疑,“你找誰呀,這裡不收孩子了,我歲數大了,養不了了,這些都顧不上了。”
她邊說邊開門,邵秦和周乘風就替她拿起了菜,跟著她往裡走,邊走邊說,“我們不是要送孩子的,是想打聽一個孩子。您記得,大概四年前十月份,有個耳朵不好的小姑娘被送過來嗎?”
一聽這個,老太太扭頭上下打量了邵秦一眼,“你是她什麼人?”
邵秦就知道,有數了,“親戚,我剛知道這事兒,想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