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和彆人合租嗎?自己住個臥室,和彆人公用客廳之類的?”
楊新霽搖頭,再次重複:“我一個人。”
一個人租一套兩房一廳?有意思。
電梯到達一樓,寧鳴走出電梯門,楊新霽跟在他身後。
“你認識路麼?”寧鳴問,“我帶你走吧,南門離學校更近點,正門出去還要繞。”
“好的,謝謝。”楊新霽長腿一邁,從跟在身後變成和寧鳴並肩,他對寧鳴手上的東西似乎很在意,終於開口詢問,“不吃完嗎?”
“邊走邊吃不太好……”雖然如果他沒遇到楊新霽的話,估計會在電梯間裡暴風吸入,也不存在什麼邊走邊吃。寧鳴又問,“你吃了嗎?”
“吃過了。”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眼看快到校門口了,楊新霽停了下來,寧鳴受慣性影響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才跟著頓住腳步,轉過去,看向楊新霽,眼裡有淡淡的疑惑。
楊新霽說:“要不你找個地方坐下來吃完吧。”
“不好吧,上課要遲到了。”寧鳴說。
“我有個不情之請,”楊新霽接著說,不知是否因為話有點長,他說得隱約有些不連貫,“其實我不太清楚辦入學手續需要跑的幾個部門在哪裡,學生處、行政樓什麼的,我都不是很知道在哪裡……想請問你可以帶我去嗎?如果是帶我去辦手續的話,應該是合理的請假理由。你同意的話,我們可以先找個地方坐下,等你先吃完,你再帶我去行政樓。”
楊新霽遲疑道:“早餐要好好坐著吃的,不然對胃不好。”說著他還把手抬到了自己胃部,輕輕按了按。
寧鳴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這個他上了七百多天學的地方,正門一進去是個花圃,花圃裡明黃色的向日葵被擺成了一中校訓“明德尚行”四個大字的形狀,再後麵是教學樓,左右兩邊分彆有另外兩棟建築。
馬上早讀的鈴聲就要響起,一些外宿的學生也和他們一樣卡著點飛奔著刷臉衝進校園,保安隻是象征性地看了這些即將遲到的學生一眼。
寧鳴和楊新霽站的地方並不是正對著教學樓,從他們的角度直線望過去,剛好是教學樓右邊的那棟建築。
大樓外牆體上有請了書法名家書就的“行政樓”三個字。
這麼明晃晃在他們麵前的一棟樓,真的需要人帶路嗎?
寧鳴嘴角揚了起來,隨後他比了個“k”的手勢。
其實正好,早讀過後的第一節是數學老師老林的課,他沒做作業,本想著頭鐵去班上挨一頓罵。但此刻有可以逃課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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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鳴和楊新霽坐在行政樓一樓中庭的長椅上,寧鳴坐著吃東西,偶爾有老師經過問他們哪個班的,怎麼不去教室,寧鳴就說自己是高一的,他們學校高一還沒有安排集體早讀。
楊新霽在他旁邊坐著,兩人中間空了恰到好處的一段距離。
其間兩人並沒有交談,寧鳴有點慢又有點快地把三明治吃完。慢是因為他不太想在楊新霽麵前狼吞虎咽,快是因為他覺得被對方看著吃很尷尬。
等他吃完了,又喝了幾口玉米汁,楊新霽竟然從包裡翻出一瓶礦泉水和一包紙巾遞給他。
“不嫌棄的話,可以用。”楊新霽說。
“謝謝。”寧鳴再一次挑了挑眉。
他確實有吃完東西之後喝清水的習慣,沒隨身帶水,是因為回到班上大概率許樂堯會幫他一起把水給打了,他不想背多一瓶水,重。
說是吃完就去辦手續,兩人卻坐在原地沒動。
因為實際上行政樓的老師要等八點才上班,這會兒還早。
楊新霽剛才那一大段話,都是不太高明的借口而已。
這人又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目的呢?
不過此刻深究也挖不出個所以然來,寧鳴先發起話題和他聊起來:“昨天我們打那汙泥的點數下來了,我早上才看到的,我這邊拿到了7個點,比平時打一隻B級的汙泥還要多……你呢?你拿了多少點數?”
楊新霽:“和你一樣的。”
寧鳴:“那要是當時你沒來,就我一個人打,我豈不是能拿14點?”
楊新霽認真道:“有可能,對不起,我分走了你的點數。”
“我開玩笑的,”寧鳴心想,要是沒楊新霽,彆說點數了,可能他會直接在那裡炸了,物理意義上的炸了,但他沒提這事,轉而不著痕跡地提起另一件他現在真正關心的事,“對了,你昨天不是說找那個什麼大兒子聊嗎?”
寧鳴用很自然、仿佛真的隻是朋友間閒談的語氣問:“你之前就跟他認識嗎?是你朋友?他們家遇到這種事也是慘,不過賠償下來的話應該也還好……他沒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