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還能多蠢?總不會對心儀...)(1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7406 字 7個月前

端午將至, 崔瑤讓人采買了五色絲線編製長命縷。

編製一事也不需假旁人之手,書院中的大些的姑娘們多半會做,給她們絲線, 她們自然能為自己與姐妹都做好,衛清歌原本不會, 跟著崔瑤學了, 就給燕歌、行歌都做了,還上了癮,幾乎想把闔府上下兵卒的都應承下來,幸好有燕歌在,將她硬拖開了才作罷。

崔瑤做著長命縷, 又動了拿針捏線的意趣,親手做了一個五毒香囊,在裡麵填了薄荷丁香,掛在了衛薔的腰間。

“進了六月我給你做了新的你再將它解下來。”

被崔姨如此吩咐, 衛薔也無掙紮之力, 於是素來隻穿一身寡淡衣袍的定遠公腰間又多了一抹亮色。

有這一抹亮色, 亦顯出她腰身勁瘦, 看得崔瑤好不心疼,又讓人囑咐了大廚娘頓頓要給國公做肉吃。

“阿薔, 我嫂嫂請我和狸奴回崔家過端午,被我拒了,我想領著學生們自己包些粽子, 你要是有暇不如與她們同樂。”

“隻怕不行。”衛薔苦笑道, “我在府中躲了這些時日, 端午時聖人必要招我入宮的。”

端午處春夏之交,本就是宴飲不斷的時候, 往年聖人就算病退深宮,此時也會在宮內設宴見見一乾重臣。

崔瑤歎了口氣,道:“久未回東都,我倒忘了此事,罷了,你在宮裡少吃些粽子,回來吃我做的百索棕。”

衛薔連忙拱手行禮,笑著說:“謹遵崔姨教誨。”

崔瑤笑著說衛薔淘氣。

說完,見衛薔解了刀,換上一把鐵劍,又戴上幕笠做要出門之態,不禁又想歎氣。

阿薔要操心之事太多,她隻恨自己為阿薔能做的太少。

“崔姨,我出門是有些私事要做,您何故歎氣?”

“我是歎我家小阿薔生得太好,這般打扮分明一仗劍遊俠兒。”

衛薔掀開紗幕對她眨眼一笑,才快步走了。

被阿薔言笑寬慰,崔瑤心中也好過了些許,又生出了其他主意,即使不能同坐吃粽子,可讓阿薔寫幾個扇麵,趕在端午之前讓學生們默書,一字不錯者,便得此為賞。

想出此法,崔瑤又步履輕盈地往後宅去了。

衛薔從側門出了府,身邊一人也沒帶,隻牽了匹馬,她今日是有一心事要解。

佳節將至,南市街上人也多了起來,杜明辛坐在酒肆二樓,倒了酒端在嘴邊卻喝不下去,又將酒盞放下。

奇哉怪哉,他杜明辛竟有喝不下酒的時候。

“也不知少將軍如今在做何事?”

思及衛燕歌,他端起的酒盞再次放回了案上。

家中已知與他“斷袖”的承影將軍乃是女子,自然知道他所謂的“斷袖”不過是推搪做戲,他爹無心俗事隻當他淘氣,他娘不知何為竟又心急起了他的婚事。

可令他如此心神不寧的,還是因為他家少將軍。

自那日之後,他就再未見過少將軍了。

那枚鑲金嵌寶的狼牙如今正在他袖中,他想拿出來賞玩,又有些怯意,這怯意極怪,說不出來路,卻總在心頭。

望著南市街巷,他總盼著他家少將軍又騎馬而來。

從前少將軍在北疆自然沒有辦法,如今就在這東都城裡,怎麼見一麵竟也艱難?

正在他這一盞酒被端著上上下下之時,他鄰座有人喝了一杯酒,對同坐之人說道:“都怪我平素愛與人頑笑,李家郎君知我名聲,隻當我是浪蕩子,如何都不肯將自家小妹嫁我,我找了幾次媒人說親,如今連門都不許媒人進了。”

同坐之人笑了兩聲,說道:“有意求娶好女,自然要讓大舅兄安心,你自該上門去親自辯解一番。說來,我有一舊友,年少時放誕,為避婚事總假稱自己乃是斷袖分桃之人,天長日久,人人皆以為他是斷袖,如今他想求娶的人家如何都不肯將女嫁之。”

剛剛還訴苦之人笑了:“既然想要娶妻,為何還要以斷袖自稱?我自認已是極後悔之人,沒想到竟有人比我更蠢。”

同坐之人喝了一盞酒,說道:“可見這世上總有更蠢之人。”

“還能多蠢?總不會對心儀女子自稱斷袖吧?”

言罷,兩人皆哈哈大笑起來。

半丈之遙,杜少卿手中的酒終究被他灑在了前襟上。

說者許是無心,聽者正滿腹有意。

他家少將軍自然知道他自稱斷袖乃是為了躲親事,自然不會真以為他……

明知必是如此,杜明辛還是無端有些心慌。

終究還是將那狼牙從袖中取出,攥在了手心。

距離他數座之遠,有人將他情態看在眼中,隔著帷帽端起一盞清酒喝了下去,那人穿著一身玄青衣袍,唯有腰上懸著一碧綠香囊,

越是見他坐立不安,那人帷帽之後的唇角越發勾了起來。

與自己年紀相當又如何,這分明還是一莽撞小子。

在心中如此促狹之人自然就是略施小計來來解自己心事的衛薔。

又稍坐片刻,衛薔一口將壺中酒儘數喝了,掏出一小串錢放在案上,便起身離去。

至於那被她從林家借來做戲的二人本就是這南市中混跡之人,不用她再操心。

自從在北疆立下通律,衛薔就極少公器私用,她雖然從小是頑皮不馴的性子,骨子裡卻還是極重法度之人,可今日為了燕歌,她還是破了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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