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勢(“定遠公你們還真要掠了杜...)(1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6887 字 7個月前

初見柳氏, 衛薔就覺得鄭蘭娘生得更似其母,同是珠圓玉潤,雪堆起來似的人, 隻是柳氏的眉目更媚更傲幾分,加之當了多年當家主母, 頗有幾分氣勢, 如果說鄭蘭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芍藥,那柳氏就是一已怒放的豔紅牡丹。

“前幾日妾欲拜訪國公府上,卻生了些誤會,幸得定遠公寬宏大量,才讓妾得入貴府。”

衛薔笑了笑, 擺手讓柳氏坐下。

“蘭娘在學中表現極好,已被點為助教,不僅照顧了自家姐妹,連其餘姑娘也對她頗為信服, 崔教授總誇蘭娘靈慧妥帖極類其母, 今日一見, 果然如此。”

說起女兒, 柳氏勉強一笑,她從來極愛自己長女, 也因為長女像極了她,不僅從小詩文算學一概教授,還精心為她挑選夫君, 鄭裘有意讓蘭娘去給那克妻的肅王做王妃她都不肯, 隻想給她找一穩妥世家, 夫婿上進,翁婆和睦……如今儘數成了泡影。

什麼學中, 什麼助教,十五歲的女兒家還不論親事,一輩子已然毀了大半,談這些又有何用?

“蘭娘素來得家中嬌慣……”想起鄭裘讓自己與定遠公交好,她心中一痛,轉而道,“若是有什麼行事不當之處,國公大人儘管責罰。”

聽她這麼說,衛薔挑了一下眉頭,道:“柳夫人放心,學中有學中的規矩,蘭娘隻管好好學著,來日好好在北疆為官,我也沒道理責罰於她。”

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衛薔就覺得沒什麼意思,這柳氏如今不過是鄭裘的一個傳聲筒,那鄭裘自己得罪了她,就要柳氏來做討好之態,實在是令人不齒。

柳氏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她相公乃是禮部侍郎,平日與其餘妯娌夫人往來,也多是旁人奉承她,罕有她去奉承旁人的時候,這定遠公既不戴珠佩,又不穿羅衣,連發髻也沒個樣式,身後更是沒有一個夫君,她縱然想說兩句誇獎之言都無從說起。

眼前這女子,除了手下兵馬,掌中威勢,又有些什麼呢?

她想了想,又款款說道:

“看到如今定遠公府,我就想起從前,如今國公大人承襲祖爵重振北疆,又有皇後撐起衛家聲名,想來先國公與夫人在天之靈,亦該覺甚是欣慰,也不知定遠公如此才貌,又該尋一個怎樣的人家?妾在東都,亦與其他人家往來,若是國公大人不棄,不如下次來妾府上坐坐……”

衛薔笑了一下,聲音淡了兩分:“柳夫人來此,是為了看女兒,也是為了我欲辭去豐州都護一事吧?”

“嘶。”柳氏的笑還掛在臉上,手中羅帕被她生生撕出了一道口子。

“國公大人,此等事情……”

衛薔卻笑著道:“我不耐煩與人遮遮掩掩,方才說那幾句已將我這十幾日的客套都用儘了,鄭裘恐我舍了豐州都護一職,‘標信法’廢除,世家不能再謀通商之利,便想與我交好,又舍不得臉麵,才讓你來我麵前做這應承之人,是也不是?”

這下,柳氏真正慌亂起來。

“國公大人,我久在深宅,這等朝堂之事……”

“看來是我猜錯了。”衛薔站起身,理了理袍袖就要往外走去,“既然如此,我喚人來帶你去見蘭娘……”

“不!國公大人。”

柳氏也連忙站了起來,她實在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如此無禮,連幾句客套之言都不屑說出口,還有這語氣情態,分明是不將她看在眼中。

可這般奇恥大辱,柳氏也隻能忍下,她勉強道:

“那、那豐州之事,我家郎君確實……”

“你隻管回去告訴鄭裘,想要我撤回奏本,繼續當那豐州都護,就讓那杜曉將嘴給我閉上。”

說完,衛薔轉身,袍角一轉,就如一片烏雲蓋在了柳氏的心上。

柳氏直愣愣看著眼前這位女國公,心中想起自家夫君是如何評價此人的。

“北疆虎狼,絕世凶兵。”

虎狼、凶兵,自然是不通禮法,不懂禮數。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不過是來與國公大人交好,怎麼就隻成了個傳聲之人?

衛薔可不管這柳氏心中在想著什麼,她本因柳氏從前名聲高看了她一眼,沒想到此人說話虛而不實,說起實事扭扭捏捏,隻想先撐一個花架子,真與那鄭裘一般自以為是。

於是又道:“不建邊市,沒有你們世家的銀錢財物,隻我們北疆自己與烏護通商,雖辛苦些,也不用我在這與你們這些人虛偽客套,有與你們往來的功夫,我多少蠻族都殺儘了。”

坐在馬車上出了國公府,柳氏忍不住掀開車簾看向那府門。

無禮、無狀、仗勢淩人,不過是憑借刀兵之利、權勢之威!

放下車簾,柳氏依然氣息不穩。

她自問在兩京世家中也是拔尖的人物,何曾受過如此輕慢?

定遠公不過是借杜曉上書一事發威,逼著各世家自己推動豐州競標一事,各家如何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隻需拖上數月,定遠公必是要先低頭的。

回到府中她必要與郎君好好分說此事!

可待她真回了府上,又等了一個時辰,才看見自家郎君醉醺醺回了府上。

“大郎,今日我見了定遠公……”

“可讓她知道了我們鄭家的交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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