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救(“將軍,柳訊官傳信,午後...)(1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7410 字 7個月前

剛起時, 天還有些陰沉,到了如今竟然放晴了,白花花明光落地, 照得眉目清明與怒色滿麵一般明晰。

“伍夫子名字取得極好,每次一來, 天就晴了, 天晴了,誰是影子誰是樹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坊門距離定遠公府大門頗有些遠,伍晴娘走到的時候略有幾分喘。

看著衛薔的笑臉,她深吸一口氣,也笑著說:“國公大人怎麼知道我能解開上次的題?”

見妹妹不再畏怯, 伍顯文也高興起來,一群人說說笑笑進了國公府。

坊門外的人看不見這份熱鬨,隻是隱約能聽見。

金簪早就收回了車簾後。

管事小心道:“夫人,眼下, 我們……”

車內靜了許久, 人影又短了一截, 從裡麵傳出年輕女子細細的語聲:“夫人說回府。”

國公府內, 一群姑娘站在內院,看著“新夫子”。

彆說教授算學了, 這是伍晴娘第一次對著幾十個人講話,哪怕都是些小姑娘,她也臉頰生霞, 掌心都攥出了汗。

衛薔見狀, 直接從書冊中點了兩道算題問解法, 她脫口便答,答完之後心中忐忑也就壓了下去。

“若論詩書, 在座我一位都比不了,唯有心算,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

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

說出這句話,伍晴娘自己愣了一下。

她、她真的能靠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為人師?

隻是這麼一想,她頓時覺得有一物撐在了自己身軀之中,讓她從一被阿兄庇護的飄絮變了模樣。

眉頭一挑,她的神色已和從前不同:“《九章》共二百四十六題,分九章,其一名‘方田’……”

同是出身世家,鄭裘夫人一眼能看出伍晴娘的底細,這些女孩兒哪個不知道?可定遠公親自送了她來,還當著她們的麵替她們給她端了一杯茶,這些姑娘至少知道這新夫子是不可輕待的人物。

而且這夫子還真的很有本事。

內院地上凹凸不平,又養著雞兔小羊之類,偶有雞屎塗抹或者糞蛋子滾過,實在不能擺著上幾個蒲團坐墊就讓眾人席地而坐,尤其各位姑娘惡極了蒲團,見之欲吐,衛薔就到處找椅凳,國公府除了石凳都搬來了內院也未湊足,是衛行歌帶著一眾兵士去城外趕出來了幾根長凳。

木材沒來得及曬透,還帶著青澀的木香氣,三尺一截的凳子,擠一擠能坐上三個小些的姑娘。

七十四個姑娘在院中坐著聽伍晴娘講算學,太陽就曬在頭頂,偶爾有之前未關進籠子的小雞探頭探腦過去,還有吃了草的小羊在無聊咩叫,從前,她們在各自家中習字讀書,哪裡不比如今舒服千萬倍,可……看這平平無奇的女子挺著脊梁給她們講算學,她們竟然就聽得入了神。

就連小雞勇啄兔尾巴的奇景,她們都無人去看。

留了燕歌和清歌跟著一起溫故知新,轉身衛薔出了後院。

後院門外正當值的兵卒站得筆直,唯有耳朵側向院中,衛薔拍他們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元帥!”

衛薔卻不在乎他們此時的“情不自禁”,這次能被燕歌帶來東都的承影部多是驍勇有功之人,待回了北疆一兩年內總得升一升,這些人就該好學。

她巴不得北疆都是好學之人。

“要是喜歡,我安排人每日旁聽將夫子講的抄下來,你們自己找閒暇時學。”

“謝將軍!”

“噓!彆吵到裡麵清靜。”

伍顯文站在夾道出探頭,正看見衛薔拍了拍兵卒的肩膀笑著走過來。

晚春的陽光照在年輕的定遠公身上,烏發明眸,體態風流,舉手投足頗有古風,實在是個絕頂精彩的人物。

看得伍顯文心中遺憾。

承影將軍英武敦厚,又在北疆頗有人望,實在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賢妾之選,正堪與定遠公這等人傑相伴。

她怎麼就是女的呢?

“伍侍郎久等了。”

見衛薔走近,伍顯文讓自己先忘了心中憾事,眨了眨小眼開口道:“國公大人,這幾十個世家女快把朝堂掀翻了,滿朝上下也隻有你還記得給她們找夫子。”

伍顯文此言不虛,定遠公府門一閉自有清靜,朝堂上卻亂了,皇後深夜頒旨將上陽宮裡的剛封女官的世家女全都調去了北疆,就如一道驚雷,第二天晨起上朝就有人當庭哭起了自己女兒,這時皇後才說人已經送到了定遠公府。

“看他們臉色就像是知道自家愛妾跟自己老丈人跑了。”文采斐然伍侍郎對衛薔如此描繪當時場麵。

不管如何混亂場麵,至少人人都認為這是皇後不想看定遠公再與世家混在一處,不想讓世家送子弟去豐州,大概也有幾分趁機敲打定遠公的意思。

這麼一想,也就明白了定遠公為何閉門謝客,不過是不想讓世家再借著女兒之名與自己親近,讓她再遭了忌諱。

“我一好友昨日還說定遠公雖然做事放誕,卻有謹慎之處。”伍顯文的好友自然是寒門出身,在他們的眼裡定遠公隻要不與世家親近就好。

聽伍顯文說完,衛薔手指在刀柄上摩挲了兩下,道:

“既然都以為我在疏遠世家,我是不是應該再去世家扒一層地皮回來?”

伍顯文看向定遠公,呆愣片刻之後突然掐了自己手臂一下,這才回過神來,兩眼發光地看向衛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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